第二十六章 憶起往昔

這幾日,云岫越發(fā)的頭疼,施太醫(yī)也來請過脈,卻并沒有發(fā)覺云岫的脈不對,云岫想著許真是大病初愈留下的毛病吧,養(yǎng)幾日便就好了,所以也并未太在意。

云岫似是回想起了些以前的事情,可是她想起的事情太過離譜,那些記憶里的人,一頭的長發(fā)只用一根繩子綁起來,穿著簡單的衣裳,衣袖只到肩膀,還是相同的模樣,卻總覺得怪怪的,像是她,又不像是她。

緲緲和玉寧在一起串著瓔珞穗子,云岫也上前來幫忙,又問起緲緲自己以前的事情,將近日里想起的一些事說與緲緲聽,緲緲更是奇怪不已:“主子,你哪聽來的這些事?”

云岫便不再說,想著定是自個兒糊涂了,那些不過是夢里的事情,自己竟給當(dāng)真了,便笑笑:“不過是書上看來的罷了,覺著稀奇。”又問玉寧:“你看我這瓔珞穗子是不是樣式難看了些。”

玉寧搖頭,說好看。

謝全挑開簾子進(jìn)來說琪貴人來了,云岫便放下瓔珞穗子,剛站起來,婉琪就一臉開心的笑著走進(jìn)來說:“云姐姐,我是來叫你一同去大戲臺那里聽?wèi)虻模?rdquo;

戲班子進(jìn)宮也有好幾日了,想必是各位嬪妃們閑著無聊便讓先唱幾出戲來聽聽。只是大戲臺在咸福宮和儲秀宮那邊了,離她這水云香榭著實(shí)是遠(yuǎn)了些,便道:“你們?nèi)タ窗?,我覺得身子乏的很,就不去了。”

婉琪點(diǎn)頭道:“云姐姐眼下懷著孕,身子重。我也不愛聽?wèi)?,既姐姐不去,那我也不去了?rdquo;

云岫笑著搖頭:“在宮里難得瞧見外邊的事物,聽?wèi)蛞菜闶窍∑?,你且去聽了,回來同我說說都聽了什么戲。”

婉琪嘟著嘴,似乎是不大樂意:“云姐姐既這樣說,那我去便是了,只是我可聽不懂那些咿咿呀呀的唱戲,若聽了回來說不出那些戲來,云姐姐可別怪我。”

婉琪這性子,想必也是聽不來那些戲文,云岫命緲緲去內(nèi)殿拿樣?xùn)|西出來,又與婉琪笑道:“倒也是如此,你可得求著昭妃娘娘專門替你點(diǎn)一出哪吒鬧海才是!”

緲緲拿著個小匣子出來,云岫又與婉琪說:“我倆還是秀女時,儲秀宮的姑姑對我們多有照拂,你去聽?wèi)蛘秒x儲秀宮不遠(yuǎn),你幫我送些東西給姑姑吧。”

婉琪努著嘴,一提到儲秀宮的姑姑,倒是生起氣來:“姑姑只是對你好,對我那是可兇了,動不動就是罰抄寫女戒、三字經(jīng)。”

云岫捂嘴笑著:“你又說這樣的話,眼下你都是主子了,難道姑姑還能為難了你不成?姑姑那樣做,也都是為你好。”

婉琪并非真生氣:“我也知道姑姑那樣是為我好。我不同你多說了,襄貴嬪想是要等急了。”

云岫揮著手道:“去吧去吧!”

婉琪走后,云岫覺著困乏的很,便躺在貴妃榻上淺睡了會,才一睡著,夢里又出現(xiàn)那些景象來,她好像是跟一個人在一座山上,像是在畫著什么,突然一陣狂風(fēng)大起,山搖地晃,飛沙走石,她像是被什么大風(fēng)卷走了……從夢里驚醒,云岫竟出了一身的汗。緲緲見云岫一臉的懼色,額頭上還帶著細(xì)汗,連貼身的里衣都被汗給浸濕了,上前來拿著帕子給云岫擦了擦汗,問道:“主子可是做噩夢了?”

云岫定下心神來,問:“我睡了多久?”

緲緲道:“連半個時辰都不到。”

玉寧已經(jīng)端了一盆水過來,將毛巾擰干遞過去說:“娘娘先擦擦臉吧。”

擦了眼,云岫去換了身輕便的鵝黃金紋長裙,屋中呆著也悶,云岫便想著去看看大戲臺去聽?wèi)虻膵邋鷤兩⒘藳]有,領(lǐng)著緲緲和玉寧出了水云香榭。

經(jīng)過御花園,云岫瞧見臨親王李玧祥一人站在華涼亭中,負(fù)手而立,像是瞧著御花園的景色,又像是在想著事情。云岫想著上一回她在御花園中被罰跪,得臨親王相救,眼下遇見了,總該上前去道聲謝。

云岫讓緲緲和玉寧在此等候,自己往華涼亭走去,臨親王想是出神,竟沒發(fā)覺到云岫進(jìn)了華涼亭,云岫開口說話,竟嚇住了他。

臨親王立即回過神來,笑如春風(fēng):“原來是瑾妃娘娘,本王還未恭喜瑾妃娘娘晉封妃位,又喜懷龍嗣。”

云岫朝著臨親王福了福身子:“當(dāng)日在御花園中承蒙臨親王相救,云岫感激不敬。”

臨親王爽朗一笑:“不過區(qū)區(qū)小事,何足掛齒。”

云岫站在華涼亭中放眼望去,正好能夠看見那回她被罰跪的地方,便道:“那日臨親王也是在華涼亭中看見本宮被罰跪的?”

臨親王并未看云岫,只望著一邊的空地出神:“本王不過是看風(fēng)景,卻不料風(fēng)景中多了位受罰的倔強(qiáng)又楚楚可憐的美人。”

云岫被臨親王的話惹得笑了起來,仍心懷感激的道:“王爺雖無心,若無王爺那日出手相救,本宮恐也活不到今日。”

臨親王瞧了眼大戲臺的方向,問道:“今日嬪妃們都到大戲臺去聽?wèi)蛄?,瑾妃娘娘怎沒有去。”

云岫這才想起聽?wèi)蛞皇?,忙道?ldquo;本宮這就去,先別過王爺了。”說完,福了福身子,走出華涼亭。

臨親王拱手道了句:“瑾妃娘娘慢走。”

云岫到大戲臺時,戲臺上正唱著沉香救母,昭妃見云岫來了,起身笑著道:“瑾妃妹妹來了。”

除昭妃、云妃外,其他嬪妃都起身見禮,云岫笑著讓她們無需多禮,便找了襄貴嬪身邊的位子坐下來。婉琪正好是坐在云岫的后座,云岫這才一坐下來,婉琪就小聲的問:“云姐姐怎么來了?”

云岫道:“睡了會,覺著煩悶,便出來走走。都點(diǎn)了幾出戲了?”

婉琪道:“都好多出了,我都不記得了,下一出就是哪吒鬧海,姐姐來得真是時候。”

云岫與婉琪這正說著,戲臺上的沉香救母已經(jīng)唱完了,昭妃又遞了戲折子過來:“瑾妃妹妹可看看有什么想看的戲。”

云岫笑著接過戲折子,點(diǎn)了好幾個名字,婉琪都在一旁說都已經(jīng)點(diǎn)了,最后只點(diǎn)了梁山伯與祝英臺。

臺上的戲唱得好不熱鬧,只是真如婉琪所言,云岫也是聽不懂那些咿咿呀呀的戲,看了許久,也都聽出戲里唱的是什么,倒越發(fā)的無聊了。云岫想轉(zhuǎn)過頭同婉琪說會話,卻一瞬頭疼欲裂,腦海里瞬間閃過無數(shù)個熟悉的景象,她伸手按了按太陽穴,減輕了幾分疼痛,偶然瞥見自己右手腕上戴著的玉鐲子,只覺得熟悉,方才腦海里出現(xiàn)的那些景象中,她似乎也是帶著這只玉鐲子。

云岫輕聲的問了站在她邊上伺候的緲緲:“我是從何時戴著這玉鐲子的,你還記得嗎?”

緲緲?biāo)坪跤浀煤芮宄且欢危?ldquo;老爺原先有個學(xué)道的好友,小姐五歲的時候,那道士云游四方回來,便送了這玉鐲子給小姐當(dāng)見面禮,自那之后,小姐就一直戴著這玉鐲子了。”

榮公公來傳了皇上的口諭,說是今兒要去襄貴嬪那兒,讓襄貴嬪回去好生準(zhǔn)備著。小公主已經(jīng)由奶娘抱著睡了,襄貴嬪歡喜的辭了眾人回了長壽宮。

眼下時辰也不早了,昭妃便讓大伙兒都散了回去。云岫與婉琪一同去了儲秀宮里找姑姑,與姑姑細(xì)聊了幾句,就托著身子不適,回了水云香榭。

回去的路上,又記起好些事情,她也沒同緲緲說,只是回了水云香榭,讓緲緲說了好些她以前的事情,可是于她卻極為陌生。

謝全不知從哪兒聽來消息告訴云岫,她的大哥已經(jīng)回京了,還有驍勇大將軍白澤也打了勝戰(zhàn)班師回朝,皇上明日就會召見他們二人,想必到時會讓云岫與她大哥相見,白澤也定會去見一見云妃。

對于大哥,云岫始終不記得,倒是緲緲跟她提起時,緲緲的神色中帶著仰慕,說云岫的大哥是如何的好,待云岫又是如何的好。果不其然,皇上在早朝時就封了云岫的大哥趙云燁為右副督察史,官居正三品。又將云妃的父親趙祥從光祿寺少卿升至從三品的光祿寺卿,至于戰(zhàn)功赫赫的驍勇將軍,李顯瞻更是大番嘉獎,封了護(hù)國驍勇大將軍,統(tǒng)領(lǐng)大周將近一半的兵馬,白澤才稱得上是位極人臣。

皇上允了趙云燁去水云香榭與云岫相見,以一敘兄妹之情,而趙祥和白澤也是去了壽安宮見云妃?;始业亩鲗?,全落在趙氏一族的頭上,趙氏在京中可謂是風(fēng)光無限。

云岫見著了她的大哥趙云燁,果然一副風(fēng)清月朗,神采飛揚(yáng)的模樣,與云岫一個娘胎里出來的,模樣自然差不到哪里去。趙云燁向云岫行禮請安后,與云岫說起一些云岫小時候的事情,目光溫和寵溺。

云岫覺得這個哥哥果然窩心,只是對于大哥所說的那些事情毫無印象。

“自病好后就失憶了?”趙云燁關(guān)心的問道:“那可有問過太醫(yī),能否恢復(fù)記憶?”

云岫似不在意的說:“失憶倒算不上什么大事,近日也想起了些事情,只是哥哥和緲緲說的那些往事,卻絲毫沒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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