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常青知道她從小就是個不聽話的。如果不詳細地告訴她禍福利害,她一定不會走。是以,他長嘆一聲,說道:“雪兒,崇文帝便是先帝啊!”
“先帝?陽蕭的父親?”白念雪皺眉頭,那年紀得多大了,先前皇后不是說她是皇嬸嗎?
“非也。崇文帝乃當今皇上侄子,秀文帝的嫡長子。”白常青看著她說:“十八年前,秀文帝不知為何突然駕崩,消息引得全國一片混亂。隨即崇文帝在其叔父陽蕭的支持下,登帝位。當時,崇文帝僅七歲。他從不上朝,甚至從不出安正宮。也不允許任何人踏入安正宮。而陽蕭只得以攝政王的身份,擔起國家大任。三年后,十歲的崇文帝突然下旨,辭去帝位,在安正宮清修功法。不接見任何人。”
白念雪心念一動,冷笑道:“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陽蕭的一面之詞吧?”
歷史上那些位高權重,篡謀奪位的皇叔皇伯多了去了。
白常青見女兒突然變得犀利,有些詫異,又有些安慰:“如若你言,雪兒你想,十五年過去了,他不知已經變成了什么樣的人,你嫁進去,何來出路?何況……你背負著巨大的責任,豈能進宮受人鉗制。”
白念雪愣了愣,最終還是點點頭:“好吧。全聽爹爹安排。”
既然是這樣的話,她進宮無異于入囚,那陽蕭哪里給她出路?能跑掉,自然還是得跑。
“那就快跑吧,記得一直往左,但不能回頭!”白常青忙指著左邊的方向,塞給白念雪一把蠟燭,及兩塊打火石。
白念雪便不再遲疑,對著白常青彎身行了一禮之后,不去看那雙已經布滿淚水的眼睛,飛身離開。
……
當白念雪站在一片懸崖頂上,望著腳下那滔滔的江水時,她完全不懂白常青的意思了。那么長的地道,她已經數(shù)不清過了多少個十字路口,左轉了多少回,燃盡了那一大把蠟燭,然后還摸黑跑了很久的路,才終于爬到一個洞口,從洞口的另一端再爬出來,終于地道到了盡頭。
只是為何是個懸崖?
她望著滾滾江水,心道白常青如果是要她死,總不會費這么大的周折。跳江是唯一的出路。那就跳吧。
本來她的水性就極好,此時別無選擇,只能縱身一跳。
水流并不像上面看著的那樣湍急。相反,水流緩慢且浮力極大。她很輕松地游過這條看上去洶涌澎湃的大江,看了看方向,她聽話地往左邊走去。
她一路走,一路心思如潮?,F(xiàn)在想來,她這一跑,跑得很不負責任。她是跑掉了,整個白家呢?陽蕭會放過白常青嗎?違抗皇命,滅九族的大罪吧!
還有,當她一個人,走在這陌生的世道。寂寞得心里發(fā)慌。姐妹們找不到,小雪又失蹤,自己竟然還在逃亡。這穿越的日子,也過得實在是窩囊。
傍晚時分,她終于抵達到了一個小小的集鎮(zhèn)。鎮(zhèn)上三三兩兩的木房子里,都飄出來飯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