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離開百獸園,幾人一一告別,卻唯獨不見赫炎。
太悢和黎洅背上的竹簍里,盡是新鮮的果兒。
天邊暈起了紅,她望著夕陽,想起赫炎之前與她說過,再見不知是何時。早知道這樣,她先前定然是該對他好一些。
珞凡為了他們特意備了幾匹云馬拉著的跑車,她笑道:“百獸園最不缺的就是這些跑的飛的游的,盡去用吧,它們識得路,自然會回來的。”
小七站在珞凡身邊,一聲不吭,太悢沖他努了努嘴,問道:“你以后還會來見我嗎?”
小七眨巴著大眼睛,小手指卻沖她勾了勾,“你過來。”
只見小七從懷里掏出了一個狀似綠葉的玉佩,交遞到她手上,她翻過來細看,上面赫然寫著一個靚字。
小七撇嘴一副極其不屑的樣子,慢慢道:“赫炎說他瞌睡了,抬不起腳來為你送別,他不知送什么,就拿了一個人間的小玉佩,恰好刻個同音字,當(dāng)是送你的禮物。叫你以后莫要想他。”
說到這,小七和太悢同時“呸”了一聲。
小七問:“你呸什么。”
太悢?shù)溃?ldquo;我呸他不要臉。那你又呸的誰。”
小七道:“我是呸你不要臉。他是你能想的么!”
太悢杏目圓睜,佯怒道:“說好了我們是盟友,怎的又變卦了!這玉佩,誰稀罕了!”
她說是這樣,可上了馬車,還是下意識的把玉佩塞進了袖里。
黎洅站在她的不遠處,見二人鬼鬼祟祟,又聽聞滿口的“他”字,心里也猜的八九不離十。
一路上,黎洅都想看看她袖里藏的是什么,他本是坐在最前頭趕著云馬,太悢挨在他的背后,車廂里坐的自然是卿岑和沈翎。
太悢默默不語,腦袋瓜不知神游到了何處,黎洅抿著嘴,輕輕咳了咳,她立刻回神,忙問:“阿黎,你嗓子不舒服?我給你個雪梨吃?”
黎洅見她喊著自己,嘴角不由微微一笑,他目視前方,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太悢屁顛的挑了個最大的梨子,手指輕搖,捏了個術(shù)一瞬就將這梨肉外的皮削了個盡。
“阿黎!給你!”嫩白的梨子,捧在了他的面前,他不禁蹙眉道:“我還要趕路,如何吃的了一個,你口渴嗎?”
他接過梨子,就勢想要分成一半,太悢卻將小手覆在他手上,急道:“如何使得?這梨和你的黎字多配,見到它就想起了你,分了一半,不是要分離?”
她說完忽然想到什么,神色異常沮喪,松開了小手,道:“罷了,是你覺得已經(jīng)離了緣,分了又如何呢。”
黎洅見她小臉臉色哀傷,忙將梨子塞了口中,一個梨子而已,她竟要說些不著邊的。他也不再言語,只顧吃梨。
太悢?shù)痛沟难?,向他瞟了過來,見他吃的津津有味,本是喪著的臉又變得神采奕奕。
黎洅想找個帕子擦擦手,太悢卻死死捂住胸口道:“我不給,你的巾子算是送我的了。我把它藏好了,低頭就能聞見你的梨花香。你不準要回。要了我也不給。”
黎洅見她藏著的地方,果然甚是隱秘,他不敢多看,臉紅道:“叫人看了多寒磣,我只是送了你一個巾子,又不是金山銀山。”
太悢楚楚可憐道:“阿黎,你送我的皮影,我都給了你,除了這巾子,我再也沒別的了。”
黎洅細想了半天,終是沒忍住道:“不是還有人送了你什么,也寶貴的收在袖子里,不讓人看。”
太悢一怔,將赫炎送的玉佩拿了出來,放到小手里,“是它么?”
黎洅余光掃了一眼,涼涼道:“這的確是比我送的金貴了。你收好了,莫要丟了。”
太悢眼一動,急道:“阿黎,金貴的就是全天下最好的么!我才不信!”她抽風(fēng)似的扯開衣懷,露出了自己的里衣,將巾子從中拿了出來,捧在臉上,默默道:“我最愛的才是這個。”
黎洅見她里衣露出好大一處,急的忙將自己黛藍色的外袍披在了她的前胸,他臉色紅彤,像竹簍里熟透了的果兒,劍眉也不狠厲的挺著了,平和的像一彎月,眼里也露出了幾縷柔情。
太悢擦了擦眼,以為自己看錯了,卻聽他低吟道:“好端端,以后莫要在外亂脫衣服了。你愛誰與我怎了,我才不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