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莫不是來尋歡來了？”我眉眼帶笑的看著眼前的男子。
他看著我的眼睛，手中的劍倏的掉落下去，發(fā)出尖銳的嗡鳴聲，我的脖頸因為劍的滑落，而劃開了一道痕跡。
纖瘦的手指覆上了傷口，那里干干的，沒有血，而且我也沒有感覺到疼痛。
“你……你是……”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顫。
移開手指，我微笑著看著她：“我是管瑟，是這萬花閣的姑娘！”蘇三是這樣告訴我的，至于先前的事情，我已經(jīng)差不多全都忘記了。
“管瑟？不對……你不是管瑟……”
見男人的第一眼，我只覺得這個男人飄逸若仙，他那雙眸子更是古井一樣無波無瀾，可是，此刻的男子，卻更像是在緊張。
他為何而緊張，他為何那樣驚恐，他為何如此肯定，我不是管瑟？
他認識我！
我起身，站在他身前，盯著他的眸子問：“你認識我？”
若是我這樣盯著一個男人看，我想，他絕對是不會說謊的，可是眼前的男人太緊張了，他竟然移開了視線，他不敢看著我。
我湊近了些，繼續(xù)問：“你認識我？”
他快速的退開了一些，拉開了我們之間的距離。
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已經(jīng)足夠了，那把掉落在地上的劍，已經(jīng)在我手上了，我的動作很快，連我自己都幾乎沒有看清楚那動作。
我將劍放在了他的脖頸上，就像他方才的動作一樣。
“公子，開口吧！”劍近了一分，剛才那樣的傷口，出現(xiàn)在了他的脖頸上，只是與我不同的是，他流血了，是猩紅色的血液，而我沒有，我的身體里，已經(jīng)沒有血了，從土里爬出來的那一刻，血已經(jīng)流光了。
他的嘴唇微微的張開了，那動作在我看來有些艱難。
“你不認識我了么？”
我搖頭，我確實不記得他，只是這身白衣，的確有些印象的。
男子看見我的動作，渾身一震，眼神中露出驚訝的神情，不過很快，他的神情就恢復(fù)如常了，絲毫不介意架在他脖頸上的劍。
“你還記得什么？”
我依舊搖頭，我已經(jīng)什么都不記得了，甚至是不記得時間過了多久，但是——
“我記得我要報仇，對，就是報仇！”將我深埋地底的仇人，往我胸口打了一掌的人。
森森的白骨上，胸口的位置，有幾根骨頭斷了，那是被一個男人的手掌，生生的拍斷的。
“報仇，竟然只記得報仇么？這么多年了，什么都忘了，竟然只記得報仇么？”他低聲的呢喃著，神情滿是痛苦，仿佛是頻臨崩潰的人一樣。
良久之后，久到我的耐性都快磨完了，他才繼續(xù)說：“是的，我認識你，我知道你的仇人在那里，但是，你必須先跟我走。”
我凝視著他，沒過多久，我答應(yīng)他了。
我跟在他身后下樓，萬花閣的一樓，已經(jīng)一片狼藉了。
“這是你一個人干的？”我問他。
在尸橫片野、血流成河的地面上走過，我的表情真的是太過平淡了。
仿佛很久以前，就該是在這樣的場景中生活著的。
他微微的頷首：“對，是我做的！”
片刻后，他又說：“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這樣的冷漠，仿佛什么都不妨在眼里，唯獨……”
唯獨什么？我疑惑的看著他。
他終究是嘆息一聲，什么都沒有說。
“你來這里，是想殺我？”
他依舊沒有回答，只是說等到了那個地方之后，他就會盡數(shù)告訴我，只要我想知道的，他都不會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