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余嬤嬤跟在后面應(yīng)了一聲,又暗自長嘆了一口氣。
林陌染依舊衣衫整齊地坐在紅錦被上,門被打開時,她絲毫不覺驚訝。那人在林府后花園折騰了一下午,就找出了一個碧璽耳墜,連玉符的影子都沒見著,不急著趕來找她麻煩才怪!
所以當(dāng)燕肅祁大聲喝斥讓她到中堂聽候皇上問話時,她沒有絲毫表情,淡淡道了聲:“妾身曉得。”就在余嬤嬤的帶領(lǐng)下,穿過后院回廊,來到中堂。
因她是女眷,又是身份尊貴的九王妃,中堂上閑雜人等盡皆回避。
林陌染直直走過去時,目光掃過那人一眼,見他嘴角似有若無地勾起半抹諧謔笑容,眸子清亮,直勾勾望向自己,一派慵懶看戲的模樣。若非身著龍紋錦袍,真叫人以為是戲臺下那些個玩世不恭的權(quán)門紈绔。
直到福身見禮,她都未再抬頭看那人一眼。
燕樂晟望著她從進(jìn)門,到見禮,再到若無其事地立在偏座旁,始終不曾抬頭看自己,不由得皺了皺眉,聲音壓得極是低沉,“總督林府出來的嫡長女,大婚之日卻在王府門前鬧事,膽子不??!朕記得昨日才夸了你,今日就懂得仗著朕的聲勢狐假虎威了?”
林陌染不卑不亢,道:“臣妾不敢,今日實(shí)乃事出有因,并未想著借皇上聲勢恃勢凌人。”
燕樂晟挑了挑眉,“每次朕問你,你都有千萬個理由給自己開罪。如今若是朕不想給你解釋的機(jī)會呢?”
林陌染笑笑,“皇上如此圣明,自然不會在還未問清緣由的情況下,就輕易治人罪名。”
她眸色狡黠一閃,搬出了今日他用在她身上的話,續(xù)道:“更何況,此事關(guān)乎皇家聲譽(yù),還是當(dāng)眾解釋清楚比較好!”
聽到這句似曾相識的話,燕樂晟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似已猜到她要說什么,眉角狠狠折了起來。
隨即,林陌染果然道:“不知在座諸位是否聽聞,昨晚林府曾有下人造謠,聲稱有人闖入后花園,還遺落了一枚玉符。”
中堂里剩下的幾位,皆是和林府沾親帶故的世家長輩,自有打探消息的渠道,都面露了然神色。
林陌染不聲不響,繼續(xù)說道:“幾位媽媽因此受了驚嚇,不知為何,口中竟不住念叨妾身逝去兄長的名諱,說是……”她頓了頓,面上裝出一副猶豫害怕的模樣。
眾人更加好奇,紛紛禁聲注目,只等她說下去。
林陌染接著道:“三位媽媽都異口同聲稱,是妾身那死去的兄長顯靈,化作鬼魂來捉弄她們!父親怕三位媽媽中了邪,當(dāng)晚就將她們趕出林府。妾身卻想著,許真是先母兄長顯靈也說不定!因是怪罪妾身孝期未滿就著鮮紅嫁衣,才會化鬼懲罰下人。是以今日大婚,妾身才著一身喪服,盼能慰藉先母兄長泉下之靈……”
林陌染深知,每次搬出鬼神之說,都屢試不爽。這一次也不例外,全場不乏知識淵博的文官,竟沒有一個站出來質(zhì)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