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線索

幽然愣了愣,連忙過去抱住他,哄道:“太后不是說了嗎,等你長大了,你娘自然會回來看你,不需要你去找她”

蒼瞳在他懷里淚眼婆娑地問:“可我什么時候才能長大,還要多久才行?”

毓微一旁摸著他短發(fā),眼里有擔(dān)憂之色,卻不方便多問。

幽然微嘆了口氣,說道:“你娘在北方的青丘之國,那里離這兒好遠(yuǎn),她要回來當(dāng)然也需要些日子,說不定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路上了。”

蒼瞳抬頭望著他,“是真的嗎?”

幽然認(rèn)真點(diǎn)了點(diǎn)頭,笑道:“大哥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蒼瞳聳了聳鼻子,自言自語道:“我在宮里等了這么久,娘親如果知道的話,一定也會非常著急。我不希望她難過,慢一點(diǎn)也沒關(guān)系,我會一直等她回來的。”

“真是乖孩子。”幽然輕輕拍著他的背,目光望向毓微,無聲地嘆息了一聲。

蒼瞳漸漸止了哭聲,許是太過累了,慢慢在幽然懷中睡了過去。幽然安然哄著,沒有打擾,向毓微點(diǎn)頭示意后,便帶著他和碎玉先行離開了。

毓微一個人回到小院,心情久久未能平復(fù),原本只是一次隨意的聊天,沒想到將蒼瞳心事引了出來,這個素來無憂無慮的皇子殿下,表面活潑可愛,內(nèi)底又何嘗不是一個可憐人,也不知他的娘親所在何處,又是否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宮里等了快一百年。

毓微使勁搖了搖頭,她不愿再去多想,可思緒還是如潮水般涌了上來。她想起自己這十年里在萬花谷是如何度過的,每日等候在山林的入口,幻想著那個人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如此春去秋來,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故人終未至,而自己卻已經(jīng)有些記不住他的模樣。

十年光陰已經(jīng)如此,那一百年呢?

她重重地嘆了口氣,但凡妖類雖都以壽命為長,可這百年光陰也并非只是簡單的彈指一瞬,漫長時光給與他們的重壓,也許要比那些普通人類要更沉重一些,又何況蒼瞳還只是一個小孩子而已。

毓微心里隱隱發(fā)痛,又生出更多的憐惜,若蒼瞳此刻還在,恐怕要抱著他好好哭一頓才好。她不知道自己能為他做些什么,自從進(jìn)宮以來,似乎還總是被他代為照顧,自己還未行過一個姐姐的責(zé)任,想到此處,不由得又多了些自責(zé)。

在小院里呆不下去,毓微漸漸踱步往外走去。此時已近傍晚,南苑里仍舊沒什么人影,偶爾遇見些禁衛(wèi)宮女,也無人搭理她。

一路不知不覺又走到百草園,她聞著空中淡淡花香,想起小時候自己在萬花谷常坐的事情,當(dāng)下便加快了腳步。

園中花圃并不大,比起萬花谷里那漫山遍野的野花,實(shí)在有些不夠看,毓微卻并不挑剔,抬腳走進(jìn)花叢中后,找了一塊空地徑直坐下,將自己藏在了群花中間。

滿目秋色,花香沁人,毓微對這些自然之物有天生的親近之心,即使衣襟沾染了泥土,她也渾然不覺,像極了一個正在與同伴捉迷藏的小孩。

也不知過了多久,黃昏褪去,暮色四合,毓微如同甜甜睡了一覺似得,伸著懶腰從花叢中站了起來,想著天色太晚,心里又有些舍不得這些花兒,當(dāng)下朝四周望了望,見左右無人,便挑了兩盆白色木槿,雙手抱了回去。

從百草園回來,小屋里漆黑一片,并無人影,啞仆送來的食盒放在桌上,是為她準(zhǔn)備的晚餐。

毓微簡單吃了膳食,回屋外將花盆擺好,稍稍澆了些水后,便獨(dú)自坐在石桌旁賞花。

天上的月亮一點(diǎn)點(diǎn)升高,漫天的星光也似越發(fā)亮了起來,遠(yuǎn)處宮殿的燈火與之相映成輝,組成一片燦爛光景,只有她這兒從始至終萬籟俱寂,似乎與世隔絕。

毓微將一壺茶喝完,感覺今晚應(yīng)該不會再有什么客人,于是回房關(guān)門,滅燭就寢。

……

次日,幽然一大早就過來匯報消息,他昨天送完蒼瞳后,便抽空去官府走了一趟。知府大人見幽然如見圣旨,當(dāng)下事無巨細(xì)地為他辦理事務(wù),府上一堆人忙了大半夜,找到了一些好消息和些壞消息,幽然分不太清,便一齊帶來了。

“你是想先聽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幽然坐在對桌,調(diào)皮地眨著眼睛,故意賣起關(guān)子。

毓微白了他一眼,想也沒想便說:“壞消息。”

“你確定?”

毓微催促道:“確定,快說。”

幽然嘆了口氣,裝作非常遺憾地說:“壞消息就是沒有找到你那位朋友現(xiàn)在的線索。”

毓微挑了挑眉,“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他參加過五年前的御前比武大會,并且還在城里住了很長時間。”

“比武大會?”

幽然點(diǎn)頭,“是的,十年一屆的比武大會,每次都能吸引天下群妖競相角逐。你那位朋友一路晉級到百名左右,只可惜中途受傷退賽,之后就不知所終了。”說著,又補(bǔ)了一句:“對了,靑夙那家伙是上屆的頭榜頭名,也不知是否見過他。”

毓微疑惑地?fù)u著頭,這個消息和她對卻邪的認(rèn)知可不太符合,那樣清心淡泊的一個人,怎么會參加這種爭強(qiáng)好勝的比武大會?

幽然不知道她的心思,自顧自說道:“如此說來,你那位朋友進(jìn)城,想必也是想闖一番事業(yè)。”

“事業(yè)?”

幽然淡淡笑道:“每屆御前比武都深受太后重視,大會中脫穎而出的選手要么能進(jìn)宮當(dāng)上帶刀侍衛(wèi),要么能入得達(dá)官貴人府中成為座上賓,無論其一都可算是前途無量。”

可毓微仍舊不太懂,不管是萬妖宮,還是什么貴人府,她都不覺得有什么特殊之處,這些高墻深院,待得久了也都像是在籠子一般,哪里有山林里那般自在?

她想了半晌,費(fèi)力地提出疑惑:“所以,如果他還在萬妖城的話,極有可能就在這兩個地方?”

幽然豁然一笑,開心道:“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好找多了,帶上你的畫像,我們這就出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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