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龍顏大怒毀君心

沐祁聽聞臉色一僵,卻要露著笑點(diǎn)頭謝恩,哈腰稱道:“謝主隆恩。”

沐長歌和聽楓、覓荷自是一一作揖趕忙謝恩,沐長歌自是也感受到蕭旬看自己時那份特殊的眼神,但是此時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沐長歌勾唇輕笑:“陛下,露意正濃、春日正好,府中荷塘里的荷花開的正是恬淡的時候,不如隨著臣女一同前去賞荷?”

蕭旬正是龍心大悅當(dāng)然不會拒絕,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好。”蕭旬轉(zhuǎn)身對著沐祁道:“愛卿,走吧!”然后笑呵呵的步出荷香閣,然而沐祁卻停留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從小就愛之如珍至寶的女兒。

“三皇子殿下,我們也一起去賞荷。”沐長歌彎著嘴角看向蕭景睿,“賞荷”二字咬的特別重,剪水眸里閃過一抹一晃而過的寒意。

“好。”蕭景睿點(diǎn)頭稱是,然而一張明朗的臉龐卻沒有一絲暖意,他不是沒有聽出蕭旬話中的意味。

還記得以往嬪妃入宮之前與蕭旬偶遇的時候,她們的父親要么被封官賜地要么就是金山銀山,封沐祁為鎮(zhèn)國公太尉又將會是什么前兆吧!蕭景睿身心不寧,和沐長歌一路走著,看著她恬淡柔美的面孔,突然握住她如蔥般白凈稚嫩的手。

“沐長歌。”明明是爽朗青春的聲音此刻卻格外沉重,沐長歌不明意味的看向他,這家伙究竟發(fā)什么瘋?

“三皇子殿下請注意你的分寸。”沐長歌抽回手,可這一幕剛好被剛剛走到這里的劉氏、沐玉鳳看到,沐玉鳳看到蕭景睿和沐長歌拉拉扯扯,本來想要嘲弄一番,但想想劉氏告誡自己的話便罷了。

沐玉鳳微微蹙起娥眉,笑的很有分寸,柔聲說道:“三妹妹,你可是大家閨秀,萬不要失了分寸。”一字一句都那么的輕柔,也聽不出其中有一絲嘲弄,盡是長姐為妹妹著想的意味。

沐長歌也不多言,看她一會可還笑的出來?沐長歌也不再理會蕭景睿,雖然他救她兩次,但不代表她會因?yàn)榫攘怂齼纱味鴮λ侔惴趴v和隱忍。

“爹。”沐長歌快步走到沐祁身旁,挎住沐祁的胳膊,笑靨如花,一副小女兒家的模樣:“爹,我們?nèi)ゼ偕侥抢?,那里的荷花都是紅色的。”

就算蕭旬在前,沐長歌也不在意,肆無忌憚的和沐祁撒嬌擺出女兒任性,沐祁也是無可奈何,只是發(fā)現(xiàn)今日的女兒與往常大徑不同,從前喚她見貴賓的時候不是頭疼腦熱就是在后面像個透明人,今兒個是怎么了?

這父女的感情頗為真實(shí),后面的劉氏和沐玉鳳無不嫉妒,然而卻又不能發(fā)作,蕭旬也時不時地回頭瞅瞅這對父女,皇家里的父子、父女又怎會像他臣子這般兒女繞膝下。

蕭旬只有一女,就是大公主翡玉,從前也曾像沐長歌這般笑呵呵的找蕭旬談心,然而邊界蠻族作亂,翡玉就成了和親平息戰(zhàn)亂的棋子,還曾記得翡玉說過一句:“若來世寧微寒貧賤永生,也絕不為皇室子弟。”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傳回大公主翡玉離世的消息,這般想著,蕭旬的眼眶竟是有些紅了。

朱總管是走在蕭旬前面左側(cè)帶路的,實(shí)則是為了以防萬一有刺客也好第一時間保護(hù)蕭旬,同時也做了一個護(hù)盾的效果,然而就鄰近假山,朱總管突然驚得后退一步。

蕭旬因此被拉回思緒,見此略有些慍怒,呵斥道:“朱德喜!”朱總管嚇得趕忙跪在地上。

“陛下,是……是。”朱總管朱德喜吱吱唔唔,蕭旬也不指望他說了,自己大步走向假山那頭,沐祁一眾人也謹(jǐn)慎的跟著,誰道入眼的竟是假山這頭一個男子和兩個姑娘赤身裸體衣衫不整的畫面,從他們身上散發(fā)的酒氣更是熏天。

那男子正是被剪刀毀了容的蕭景陽,那兩個姑娘竟是沐玉鳳的丫頭巧雀和劉氏的丫頭浮萍。

眾人皆驚,蕭旬一張臉更是難看到了極致,看著自己不喜歡的兒子在將軍府里竟然如此不堪,龍顏大怒:“不知廉恥!”轉(zhuǎn)頭就走,不再問一二。

朱德喜連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跟著蕭旬離去,蕭景睿看到蕭景陽和兩個姑娘不看入眼的畫面,心中忐忑,這個低調(diào)深沉的兄長怎會做出如此不堪的事來?蕭景睿竟想也不想的將眼睛看向一臉鎮(zhèn)定的沐長歌。

再掃一眼其他女子,皆是皺眉蹙眉回頭不再看,只有她一個女兒家淡定自如的看著這不堪入目的一幕。

“爹,玉姨娘和大姐的丫頭怎么會在這里?”沐長歌突地掩嘴驚訝道,一派受了驚嚇又深感疑惑的樣子,就是沐長歌自己都快被自己的演技深深折服。

沐祁深深皺眉不語,犀利的目光掃了一眼沐玉鳳和劉氏,二人皆是一嘚嗦的縮了縮脖子,沐祁換道:“來人!將二皇子殿下叫醒。”這一骯臟的事情發(fā)生在將軍府,身為一家之主,他自是難辭其咎,不得不滿腔怒火。

沐長歌的眸子銜了一絲歉意看向這個滿臉怒色的父親,當(dāng)然一切不是她在的掌控之內(nèi),本來發(fā)生這一件事可以讓二皇子再也無法融入到將軍府,并且可以讓劉氏母女收斂一些,卻沒有想到皇帝也來了。

這件事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預(yù)期效果,二皇子本就不討皇帝喜歡,如此一來更是無法容忍,沐長歌似乎很輕易的就邁出了這第一步,她要讓他在自己的父親面前抬不起頭來,在京都貴門圈子里更是無法抬頭做人,讓他更是無法面對南唐的所有百姓。

而浮萍和巧雀相當(dāng)于劉氏母女的左膀右臂,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這二女輕則成為二皇子府的嬪妾重則怕是要染上吸引皇子五馬分尸的罪責(zé)。

下人叫醒了昏睡的蕭景陽以及浮萍和巧雀,三人皆是一驚,目光渾濁間看著假山旁站著的男女?dāng)?shù)十人,有沐祁、劉氏、沐玉鳳、沐長歌還有蕭景睿和一眾家仆婢女。

蕭景陽臉色鐵青,一臉陰郁的將身下的衣服穿在身上,然后瞟了一眼浮萍和巧雀,這兩個婢女,是他從來都不屑玩弄的。

“二皇子殿下,請你給臣一個交代。”沐祁嗓音本就高,突然一說話嚇得浮萍和巧雀嘚嘚嗦嗦的來不及穿衣服就連滾帶爬的跪在沐祁身前求饒。

沐長歌冷笑,看著蕭景陽不緊不慢的穿好衣袍,他還是和以往一樣看庭前花開花落、云起云舒,事出不驚、鎮(zhèn)定自若。沐長歌倒是要看看他蕭景陽如今該怎樣交代一下。

“沐將軍。”蕭景陽穿好衣衫系好腰帶,看著一眾人,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釋也是空口白牙不會令所有人相信,微微頷首,聲音里盡是冷漠:“昨夜醉仙樓醉酒,已是渾然不知,也不知被什么人拉著走了一路,只以為回到了二皇子府,竟未料……竟出現(xiàn)在將軍府里。”

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沐祁臉色更添怒意,這話說的好像是府中丫頭擄了他入將軍府?他倒是成了可憐人?沐長歌心中又是一陣?yán)湫?,遲早有一天她要扒開蕭景陽真實(shí)的面孔,讓他嘗嘗血肉從身上一片一片分離的感受。

“二皇子殿下可不能信口胡說,我將軍府晚飯過后就關(guān)了府門,丫頭們莫非是長了翅膀飛出去將你帶進(jìn)來的?”沐祁怒道,空氣中也彌漫著愈來愈刺激的火星味。

“本殿下還不屑撒謊,清者自清,沐將軍妄你聰明一世,可不要被人蒙蔽了眼睛。”蕭景陽言語上開始反擊沐祁,一字一句都敲打在沐祁的心上,然而他所說的清者自清、不屑撒謊真的讓沐長歌感到可笑,他就是這樣,青口白牙的撒謊,也說得振振有詞。

沐長歌恨不得現(xiàn)在上去就撕爛他的皮、放干他的血,可是她不能,沐長歌緊攥著拳頭,只覺得手上劃過一道溫?zé)岬囊后w,她卻渾然不知疼痛,還記得一雙彈琴的手被硬生生砍斷血肉模糊的景象,和十指連心、支離破碎的痛比起來又算的了什么?

“好一個清者自清,二皇子身旁暗衛(wèi)不離身,怎會就如此輕易地出現(xiàn)在將軍府?”沐祁依舊和蕭景陽爭辯,他只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任是蕭景陽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沐玉鳳剛想出口說話,卻被劉氏拉到一邊,斜了一眼便低下頭去。

沐長歌見蕭景陽挺胸抬頭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就覺得諷刺,冷冷的道:“爹,二皇子殿下既然身為皇子,想必是不會說謊的吧?不如問問玉姨娘和大姐的貼身丫頭怎么說。”沐長歌雙眼瞥向浮萍和巧雀,如今生死關(guān)頭自身難保,看她們會如何應(yīng)對。

劉氏瞥了一眼沐長歌,總覺得沐長歌變得讓她看不清識不透了,心中愈發(fā)覺得隱隱不安。沐玉鳳卻松了口氣,這兩個丫頭跟了她們母女十年并且還救濟(jì)過她們的家境,想必她們應(yīng)該不會出賣主人的。

沐祁點(diǎn)了點(diǎn)頭,剛才被氣昏了頭腦,便轉(zhuǎn)向那兩個丫頭,道:“從實(shí)招來。”大家通通都看向浮萍和巧雀,等著她們倆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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