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墳頭伸出一只手

空留下劉氏母女二人站在原地發(fā)呆,計上心頭,劉氏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狠戾。

晚膳的時候春巧又送來了膳食,只是在這之前被劉氏叫了過去,再送去給沐玉鳳。

“春巧,你是娘的親信,這膳食里可下了毒?”沐玉鳳問著,春巧微微一怔,隨后遲疑的點了點頭。

“回小姐的話,若是膳食有毒春巧又怎會送給小姐,奴婢誓死忠心于夫人。”春巧投機取巧的說著,看著沐玉鳳松了口氣然后放縱的開始吃起來,心中略作歉意,暗想道:“小姐,奴婢是忠心夫人的,這都是夫人指使奴婢這么做的,你可不要恨奴婢。”

春巧離開南玉院不久,沐玉鳳就渾身哆嗦,小腹猛地一痛,一股暖流順著腿流淌著,沐玉鳳不禁心驚,“孩子……我的孩子。”

“來……”沐玉鳳咬住嘴唇,她若是喊人來豈不是暴露了自己未婚有孕的事情,到時候任是母親有孕也保不住自己,沐玉鳳喚道:“巧枝!巧枝!”現(xiàn)在她的身邊也就只有巧枝一個人值得相信了。

巧枝一入門就見沐玉鳳坐在地上,淺粉色的裙子上浸透著幾絲血跡,心中又驚又駭,“小姐,你這是怎么了?”巧枝扶著沐玉鳳臥到床上。

試問道:“莫非是剛才的膳食有毒?小姐,這件事情要不要奴婢去告訴二皇子?”

“不!不行!巧枝聽著,這件事一定不能告訴二皇子,不能叫他擔(dān)心。”沐玉鳳咬著唇也不知道該如何辦,小腹的痛幾乎抽干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氣。

“那奴婢去請大夫來?小姐,你這個樣子真的不會出事嗎?還是請個大夫來看看吧!”巧枝也屬實為沐玉鳳擔(dān)憂。

沐玉鳳卻搖頭道:“若是這件事暴露出去,我沐氏長女的好名聲都會被毀掉,決不能將這事透露出去。”

巧枝也點了點頭,只聽沐玉鳳又道:“去偷偷告訴宋大夫我的事情,讓他為我開一點止血、止痛藥。”巧枝會意,走了出去。

卻不知劉氏這個時候帶著二夫人等一眾人進(jìn)了院子,沐長歌以及幾位小姐也在列中,沐長歌冷冷的笑著,看著這出劉氏自以為可以害到沐長歌的戲碼。

“鳳兒,聽說你吃壞了身體,沒事吧?娘進(jìn)來了?”劉氏敲了敲沐玉鳳的門,驚得沐玉鳳六神無主、坐立不安。

“啊?娘,女兒并沒有任何事情,女兒一切安好,女兒今天乏了就要睡了。”

“嗯?”劉氏皺眉,心中生疑。

“大姐的聲音怎的如此疲憊,莫非真的是吃壞了東西?長歌惶恐。”沐長歌緊張個臉色,推開劉氏便推門而入,只見沐玉鳳臥在床上,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可言。

“大姐?你的臉色竟然這么差?”沐玉婷站出來說道。

劉氏也見沐玉鳳發(fā)白的臉色,將計就計道:“鳳兒,你這幾日都吃了些什么?生病了一定要和娘說,若是有人圖謀不軌,娘一定會告訴老爺,讓他為你做主的!”

“沒……”沐玉鳳哪里敢說自己懷孕,吃了點東西而小產(chǎn)了。

“咦?”二姨娘見到地板上的一點血跡,不禁驚道。

引得大家也都將目光看向這塊的血漬,四姨娘怪聲怪氣的說道:“莫非是大小姐來了月事?對我們羞于言表?”

四姨娘的話反倒成了沐玉鳳的救命稻草,便急忙點頭道:“沒錯,正是來了月事。”

沐長歌笑,但笑不語,走近桌子,看著桌上的殘羹,揚聲道:“這不是我讓春巧為大姐做的紅花羹嗎?大家怎么不愛喝嗎?”

還不等沐玉鳳說話,春巧就從外邊跑了進(jìn)來,撲通一下跪在大家面前,春巧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不該聽三小姐的指使,在送給大小姐的晚膳里下了藥。”

“???”眾人大驚,問其究竟怎么回事。

春巧便一一說來,說的竟是睜眼說瞎話,沐長歌就這般看著她們的戲碼,然后笑著道:“大姐既然中毒就該請大夫來看看,今天宋大夫去了野平縣采藥,可別耽誤了大姐的病況,覓荷,快,去將老祖宗院子里的李大夫請來給大姐好好瞧瞧,看看究竟是中了什么毒?”

“不……”沐玉鳳的聲音比蚊子還小,這個時候想插話也是有心無力,心中已是極為不安。

反倒是劉氏抬著胸脯,滿臉胸有成竹的樣子。

等到李大夫過來后,為沐玉鳳搭脈后,李大夫惶然的跪下,道:“這……這老奴不敢說。”

“有什么不敢說的?”人未到,先聞聲,隨后沐祁便走了進(jìn)來,道:“聽說鳳兒身體抱恙,李大夫,您看看鳳兒究竟是怎么了?”

“回將軍的話,大小姐……大小姐她是流產(chǎn)之象。”李大夫顫顫的說道,此話一出一片嘩然,劉氏也傻了眼,沐玉鳳更是整個心都跌到了谷底。

“什么?李大夫,你可是看準(zhǔn)了?大小姐可還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呢!”四姨娘掩著嘲笑怪里怪氣的問道。

李大夫好歹也是老祖宗的專用御醫(yī),最恨的就是別人否認(rèn)他的醫(yī)術(shù),便道:“我李廣循世代行醫(yī),從未有過偏差,大小姐流產(chǎn)癥狀無疑。因為服用了紅花才會導(dǎo)致小產(chǎn)。”

沐祁已經(jīng)愣住,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這個仁善柔弱的長女怎么一轉(zhuǎn)眼就成了個未婚先孕、放蕩不堪的淫亂女子?可這又由不得他不信,這種打擊任是他是個鐵血硬漢,心也是被這個女兒的德性敲碎了。

“沐玉鳳!劉秀玉你教出的好女兒!我沐祁怎會有如此不堪的女兒。”沐祁發(fā)怒,沒有一個人敢抬頭,就是劉氏也不敢與此刻怒不可遏的沐祁求情。

“爹……”沐玉鳳柔弱的小心臟又受不得了,眼淚唰唰的流了出來。

看得沐祁更是生厭:“你還有臉叫我爹,你就是我沐家的恥辱,我沐祁當(dāng)真沒有你這個不堪的女兒!”

“哼,擇日便削發(fā)為尼去常霞山守陵吧!”沐祁生怒,拂袖離開,二姨娘等人自是也不便久留,沐長歌臨出去的時候停住腳步。

“不知道大姐的情夫是何許人,若是二皇子的話,倒是可以去求他庇大姐??!”沐長歌呵呵笑著,說完便走了出去,只剩下劉氏母女兩個人。

“娘,我不想去常霞山守陵。”沐玉鳳委屈的哭著,眼中盡是恨意,恨得沐長歌牙癢癢。

劉氏雖然覺得心痛,但又恨又氣沐玉鳳私自與蕭景陽偷嘗禁果,而懷孕此等大事也不與這個做母親的實話實說,心中不禁一寒。

“哼,現(xiàn)在哭又有什么用?”劉氏始終還是心疼女兒,又有一絲愧疚,若不是她為了陷害沐長歌也不至于親自下毒毒死了外孫。

“沐長歌,你等著,我劉秀玉與你勢不兩立。”劉氏咬牙恨恨的說的,然后便寫上一封信飛鴿傳書給遠(yuǎn)在溫泉山莊的沐玉權(quán),讓他趕快趕回來。

快馬加鞭怕是不到一天的路程也會回來了,可這丫第二天晚上也沒有回來,直到第三天一早,沐祁便著手準(zhǔn)備送沐玉鳳去常霞山守靈的事情了。

“老爺,老爺,妾身求你了,鳳兒還小,她不懂這些,你便饒了她這一次吧!”劉氏在沐祁書房里梨花帶雨的哭著,拉著沐祁的袖子跪在他身前,她也是深知自己懷孕沐祁不敢亂來。

“好了!劉氏,若非被你寵溺壞了,怕也不會如此不知輕重,未婚違了南唐律令?論罪應(yīng)當(dāng)處以凌遲之刑游街示眾,我沒有給她判死罪,那便是我給你的面子,劉氏你最好不要太得寸進(jìn)尺了。”沐祁甩開劉氏的手,便踏出書房。

正好趕上了折返回來的容笙和子修,容笙跪在沐祁身前道:“沐伯,若責(zé)罰還請責(zé)罰容笙,一切的事情都是容笙所為,容笙愿意負(fù)責(zé)。”

沐祁大怒,早已經(jīng)被氣昏了頭腦,一耳光打在了容笙臉上,“枉我沐祁視你為親生兒子,這就是你做的好事情。”

“沐伯,都是侄兒的錯,侄兒愿意承擔(dān)所有罪責(zé),也愿意即日便娶大小姐入府為妃。”容笙跪下,又道:“還請沐伯原諒,否則侄兒愿意跪在這里直到沐伯原諒為止。”

沐祁不再理會容笙,甩開了袖子索然離去。

而沐長歌這個時候不是看戲,而是在京都城郊的亂墳林里,一座墳?zāi)骨?,所立的墓碑已?jīng)灰舊,但隱約間還是可以看清楚墓碑上的幾個字:沐長歌生母鐘琳之墓。

還曾記得當(dāng)初鐘琳難產(chǎn)而身死,所有人在意的不是父親傷心,而是外族血脈鐘琳不配葬在皇陵,父親又被宣召入宮,母親的尸體便由劉氏派人草草埋在了這里,劉氏還聲稱已經(jīng)安頓好鐘琳,不會讓鐘琳死后受一分委屈。

當(dāng)時的沐長歌軟弱無能,更不能與劉氏一較高下,但如今全然不同,憑什么外族血脈就不能歸入皇陵?她要讓她的娘親入住到皇陵內(nèi),將來可以和父親再次相遇,沒有了劉氏他們會幸福的。

天還未亮、雞且尚鳴,沐長歌撫摸著墓碑上的字,拔著墳頭的野草,心中五谷雜陳,喃喃道:“娘,如今尚且不能讓你歸入常霞山皇陵內(nèi)的沐氏墓園,你且不要生孩兒的氣,孩兒有朝一日必定將娘移入皇陵,入沐氏的宗祠。”

沐長歌眨眼間,突然發(fā)現(xiàn)墳的另一邊的土略微松動,只見一只滿是泥土的手從墳里伸了出來,驚得沐長歌背后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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