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守靈

殯儀館停喪的地方,按照當?shù)亓曀锥?,一百多平方的大通房以墻兩邊突出的水泥柱為分界線,里面擺放著靈桌和姑媽和姑父的兩張棺材,外面放著桌椅和幾個地鋪,供給我們守靈休息。

四個年長的親戚在打麻將,幾個老表在隔壁床鋪打著撲克,我和安安穿著衣服躺在靠靈堂最近的地鋪上,安安因為要守著上香,抱著枕頭一直望著她父母的遺照出神。

仿佛只要盯著棺材,姑父和姑媽就沒有死一樣,悲傷的眼神讓我心碎的同時也瘆的慌。

我找了好多話題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可是沒聊幾句她就不自覺的看向靈堂,傻傻的發(fā)呆。

熬到半夜,我和她精神疲倦的相繼睡著。

守靈房的門和窗戶都關(guān)得死死的,身上蓋的被子挺熱乎,我睡得正香,一陣風吹過來露在外面的腦袋有點冷,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見打牌得人玩的正歡,翻了個身繼續(xù)睡。

碰到安安的手感覺很燙,模糊的捏了捏,像抓著熱水袋一樣,我驚醒過來,發(fā)現(xiàn)安安嬌小的身軀就像電熱毯一樣,趕緊摸了摸她的額頭,溫度高得嚇人。

她動了動小腦袋瓜子,眼睛眨了眨并沒有睜開,小嘴燙得通紅像胭脂那種紅。

我趕緊坐起身,“爸,安安好像發(fā)燒了?”

爸爸打了聲招呼,放下麻將三步并做一步走過來,摸了把安安的額頭,吸著涼氣,讓有車的親戚去買退燒藥,他自己去找殯儀館員工要開水,看別人有沒有準備退燒藥。

安安大伯走到靈堂前,上了一炷香,燒著紙說:“老弟啊弟妹,你們走的實在太突然,誰也想不到……我知道你們放不下安安……哎……我們會替你照顧好這可憐的孩子,希望你們能保佑她平安……”

靈桌上的蠟燭一跳一跳,給我的感覺就像在回話。

我努力把目光從靈堂移到別處,不去看棺材。

越不敢看,越不由自主的往那邊瞟,余光觸碰到遺像,遺照上的兩雙眼睛好像一直盯著我。

我發(fā)虛的在心里偷偷念叨:“姑媽是你先坑我,白澤才弄死你們的。要找,你們就去找白澤那個混蛋……”

噗!

可能是巧合我剛默默念完,桌上兩根蠟燭一下沖了十幾厘米高,火焰落下來就滅了,嚇得安安大伯一個踉蹌,一頭鉆進了靈桌底下。

靈桌上蓋著黑布,安安大伯一頭扎進去,趴在地上腦袋伸在黑布里面,身體微微發(fā)抖的好半天也沒起來。

安安大堂哥丟下?lián)淇伺苓^去,對著棺材作了幾個揖,“叔叔嬸子勿怪……”慌忙的從黑布底下拉出他爸,“爸,你沒事吧?”

“沒……沒……”

安安大伯瞪著眼珠子,臉皮繃得老緊,胳膊跟著一雙長滿老繭的手大幅度抖動,這狀態(tài)能沒事嗎?

守靈的一屋子人都緊張的憋著呼吸,過了一兩分鐘都沒人說話,我爸提著茶瓶拿著感冒藥和一個殯儀館員工過來,眾人才緩和一些,殯儀館員工見蠟燭滅了,屋里人臉色不對,他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沒事,沒事,蠟燭滅掉的事情我也見過幾回,可能是蠟燭有問題……”

安安大伯緩過勁,聲音打顫的說:“先給安安吃點退燒藥,該干嘛的干嘛!”最后還補了一句,“真的沒啥事。”

此地無銀三百的話,弄得我總感覺姑媽和姑父在某個地方看著我和熟睡的安安。

爸爸倒了開水,我扶著安安靠在我身上,喊著她的名字給她胃藥。

一顆心總惦記著靈堂黑布底下有什么?安安大伯到底見到了什么不好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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