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赫連

“你們不過兩個異邦人,居然敢這么和本公子說話!知不知道本公子是誰?”

傾月公子正不知該如何逃避君子頊那殺人般的目光時,池子另一邊忽然傳來了一陣喧鬧聲,于是傾月公子媚眼一轉(zhuǎn),笑嘻嘻地用扇子指著聲音的來源之處:“聽說那邊有兩個異邦人,肯定很熱鬧,本公子瞧瞧去,王爺你們繼續(xù)。”說罷,一溜煙便朝那邊跑去。

“子頊,我們也去瞧瞧吧。”風(fēng)回雪蛾眉微蹙,方才那聲音她聽著真是熟悉呢。

被傾月公子出來這么一攪和,剛才的氣氛早沒了,風(fēng)回雪神色已平靜如常,君子頊雖為剛剛那一幕有些苦澀,然而如今聽風(fēng)回雪叫他名字,心中卻還是安穩(wěn)了些的,點點頭道:“好。”

“蘇公子,請你說話放尊重一些,你非要和小王比身份尊貴的話,小王好歹是王,你只是一個公子,孰貴孰賤,不用小王多說吧?”

“啊呸!物離鄉(xiāng)貴,人離鄉(xiāng)賤!嘁,你是皇子又怎么了?你是你們西黔的皇子,又不是我們大周的皇子,就算是我們大周的皇子,見了本公子都要叫一聲舅舅,你算個什么東西!”

看著這吵得天翻地覆的兩個人,風(fēng)回雪失笑,難怪覺得這聲音熟悉,可不是嗎,滿口狂傲目中無人的正是蘇荃德,曾經(jīng)想要奪她的匕首而被她教訓(xùn)過的那個常常標(biāo)榜自己是皇后娘娘親弟弟的丞相府的小公子。而另外一個就是西黔皇子赫連境之了,跟在他身后同樣衣著華麗的女子大約是赫連敏之了,只是不知為何一向自詡美貌的她如今居然戴著一層并不薄的面紗。

傾月公子擺出一副勸架的樣子,搖著扇子走上前道:“哎呦,蘇公子,你怎么能問赫連皇子算是個什么東西呢?人家可是個皇子,分明就不是個東西。”

此言一出,風(fēng)回雪忍不住便想笑,連君子頊都有幾分動容。赫連境之臉色更沉,對傾月公子怒道:“你是什么人?敢如此出言不遜!”

呵呵,本公子可是個只要一聲令下就能讓你們西黔一半的商業(yè)都陷入困境的人。傾月公子心中如是想著,卻沒有表露,佯裝害怕,向一旁退了幾步:“不是吧,赫連皇子,我剛剛可是替赫連皇子你說話的,你可不能恩將仇報啊。怎么,難不成還要讓你那武藝高強(qiáng)的妹妹用軟鞭抽上我?guī)紫??哎呀對了,赫連公主今天怎么戴著面紗出來了?不會是沒臉見人了吧?”

傾月公子一臉無辜又好奇的看著戴著面紗藏在赫連境之身后的赫連敏之,還不住的打望。

蘇荃德卻是昂著頭不屑地笑道:“抽什么抽?給她個鞭子她都拿不起來!”

傾月公子一臉驚訝:“不是吧,我可是聽說赫連公主的武藝高強(qiáng)呢。”說著,傾月公子還往風(fēng)回雪這邊看了看,道:“上次慶功宴上人家赫連公主還敢挑戰(zhàn)我們?nèi)鹜蹂亍?rdquo;

傾月公子的話里明明滿是諷刺的意味,蘇荃德卻壓根沒有聽出來,一臉不服氣,指著身邊的一個家丁證明道:“剛剛本公子一個家仆就打了她,她毫無還手之力,武功高什么高!”

聞言,赫連敏之將頭撇到了一邊不做聲,尚有幾分色彩的眸子透露出一股恨意,赫連境之也臉色陰沉,握緊的拳頭甚至發(fā)出了骨骼用力過度時的響聲。

這樣的情景卻是有些奇怪了,赫連境之骨子里是極傲氣的人,赫連敏之更是刁蠻又霸道,這時怎么卻也默不作聲了?再想著她破天荒的竟然戴了西黔女子從來都不戴的面紗,而蘇荃德說她甚至連一個家仆都不敵時,她也并不反駁,這顯然是事實了。

赫連敏之怎么會連一個家仆都不敵呢?風(fēng)回雪心中更是疑慮叢生,回頭看向跟在身后的君子頊,卻見他絲毫沒有好奇的意思,甚至更是理所當(dāng)然,仿佛早料到了赫連敏之會這樣做一般,風(fēng)回雪心中更是覺得奇怪。

赫連境之狠狠地瞅了傾月公子一眼,又看向君子頊:“瑞王殿下好手段,小王這次來大周,所有恥辱都是拜瑞王殿下所賜,小王銘記于心,日后定當(dāng)一一奉還。”說罷,赫連境之拉著赫連敏之轉(zhuǎn)身便走。

蘇荃德仍是對著赫連兄妹的背影指手畫腳地叫囂道:“下次別讓本公子碰上你們!”

風(fēng)回雪見狀皺了皺眉,蘇荃德這跳梁小丑的樣子著實給大周丟臉。同樣處于對立面,風(fēng)回雪心中對赫連境之卻是存在幾分看重的,赫連境之能忍能讓,頗有謀略,他們之間的對立也是由立場不同所致,而蘇荃德卻完全是霸道蠻橫、無理取鬧。

蘇荃德對著赫連兄妹的背影指手畫腳了一番,這才回頭看了看風(fēng)回雪,“嗤”了一聲,卻又對君子頊堆出一臉笑來:“瑞王兄,我二姐前些日子剛譜了一首新曲子,瑞王兄什么時候有空,到我們相府去坐坐,去看看我二姐唄。”

君子頊眉頭一揚(yáng),頗為奇怪:“瑞王兄?”看來他在外征戰(zhàn)兩年,京城真是變化很大,什么樣的人都冒出來了,這些年來他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敢這么叫他的。

蘇荃德仍然絲毫沒有失禮的覺悟,君子頊的那一聲反問,反而讓他覺得自己是被認(rèn)可了,更加眉開眼笑:“可不是嘛,瑞王兄!皇上是我大姐夫,我本來以為可以叫你一聲二姐夫的,沒想到瑞王兄卻娶了別人。”說著,還滿是嫌棄地看了看風(fēng)回雪,又道:“不過我二姐可不計較,瑞王兄抽空多去看看我二姐就是了。”

不計較?是不和風(fēng)回雪計較,還是不和君子頊計較?風(fēng)回雪抬手刮了刮鼻尖,她開始有點懷疑蘇荃德小時候發(fā)高燒沒有及時治療,以至于十五歲的年紀(jì)了,居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傾月公子也合上扇子左顧右盼起來,他似乎隱約看到了蘇荃德的下場。

“呵呵,”君子頊眸子微寒,嘴角卻劃起了一道弧度:“蘇二小姐居然不和本王計較,本王真該感激涕零,是嗎?”

蘇荃德對上君子頊的寒眸,咧了咧嘴,猶道:“那是那是,我二姐怎么會跟瑞王兄計較這些呢,全京城誰不知道我二姐才和瑞王兄是郎才女貌,若是瑞王兄成了我姐夫,那你和皇上從兄弟到連襟,我大姐和二姐從姐妹到妯娌,多好的事啊。”

“全京城都知道?本王怎么不知道?”君子頊垂下了眸子,已經(jīng)隱隱泛起了一股殺意。

“荃德,你在做什么?”正此時,一道曼妙的身影走來,蘇素音輕搖緩步出現(xiàn)在了眾人面前,笑盈盈地對君子頊和風(fēng)回雪行了一禮:“見過瑞王殿下,見過瑞王妃。”

見蘇素音如此彬彬有禮,蘇荃德眼睛瞪了老大:“姐,你怎么,這個女人她……”

蘇素音低聲嬌斥道:“荃德,在瑞王殿下面前怎么能失禮呢?風(fēng)小姐既然是瑞王妃,我們自然也該以禮相待。”說罷,又朝風(fēng)回雪笑道:“弟弟還小,不懂事,請瑞王妃見諒。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王妃只怪我就好了。”

“蘇公子年齡還小,本妃自然不會和他計較。”風(fēng)回雪淡漠地應(yīng)了一句,蘇素音這淺笑盈盈的樣子讓風(fēng)回雪心里一陣煩躁,還以禮相待?當(dāng)初在慶功宴上是誰挑唆別人對她百般為難的?婚禮上又是誰挑唆赫連敏之給她難看的?真以為她不知道嗎!

蘇素音淺笑著低了低頭:“那就素音就代弟弟謝過王妃寬宏大量了。”說罷,又對君子頊含羞道:“瑞王殿下,素音前些日子剛譜了一首曲子,不知道殿下什么時候肯賞臉來丞相府小坐?”

明明是王爺帶著王妃出來看熱鬧的,可眼下這這熱鬧眼見著要變成鬧劇了,傾月公子適時插話道:“蘇小姐可是京城第一才女啊,傾月一直很是佩服,既然蘇小姐有了新曲,不知道傾月是不是有幸能夠聆聽美樂呢?”

蘇素音既然有著京城第一才女的名氣,自然不會把常人放在眼里,像傾月公子這樣常常徘徊于花街柳巷的人她更是打心底里不屑,但她從來不會在君子頊面前失了氣度,仍是笑道:“傾月公子風(fēng)流儒雅,素音也多有傾慕,到時候還請傾月公子不吝指教。只是不知道瑞王殿下什么時候得空?”

君子頊顯然有些不耐,眉頭微微蹙了起來,只是還不待他拒絕,風(fēng)回雪便撇了撇嘴,狀若無辜地笑道:“王爺,人家可是丞相府的小姐呢,王爺要不就去坐坐吧?王爺?shù)奶一ㄟ\(yùn)可真是旺盛,先是西黔的赫連公主,又是丞相府的蘇二小姐,一個個都比妾身出身高貴呢。”

風(fēng)回雪抬頭看著君子頊那張美得天怒人怨的臉,突然有一種想用匕首將他毀容的沖動。

君子頊原本有些不耐,聽風(fēng)回雪這樣一說,心情卻反而好了許多:“傾月公子的琴藝比本王好許多,蘇小姐還是找傾月公子吧。”說罷,君子頊拉著風(fēng)回雪轉(zhuǎn)身便要走,蘇素音正想開口阻攔,卻得到君子頊冷冷地一句:“本王聽說赫連公主武功盡廢,面容盡毀,蘇小姐知道原因嗎?”

蘇素音微愣了一下,嬌美的面容略微失色,終于沒在說什么。君子頊冷冷地一笑,拉著風(fēng)回雪一同離去了。

點擊獲取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