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春夢?那明明是個噩夢。
我心里聽了不禁冷笑,但也沒有想要和他解釋的意思。
他從抽屜里又重新拿出了一份新合同,隨手就扔在了我的腳下,語氣分外輕蔑的說道:“OK,你可以滾了!”
我緩緩彎下腰,再也沒有來時的氣勢,順從的撿起了合同,頭低垂,一步一步的往后退著,直到臨近辦公室的大門口,我才飛似的轉身離開,再也不想回頭看一眼。
回到父母住處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
還沒走到大門口,就聽見天天在樓底下曬太陽的秦大娘沖我打招呼,還問我回娘家吃飯怎么沒帶陳瑞來。
我心情本來就不好,也沒功夫和她廢話,只是出于禮貌,勉強對她笑了笑,說陳瑞忙,便匆匆的說了再見,三步并作兩步的上了樓。
一進家門,不見我爸,我心里忽的輕松,對著正在洗菜的我媽就抱怨道:“這都是什么鄰居,我回來吃個飯,還管我?guī)Р粠嘶貋恚?rdquo;
我媽眼皮子都沒抬,回我道:“這算什么,你上周連續(xù)在咱家吃住的日子,我和你爸幾乎出門一趟都要被問好幾圈,沒辦法,這些人年紀大了,退休閑的很,喜歡看熱鬧。整個小區(qū)誰辦喜誰辦喪,誰家有病生娃,只要有人放信,一溜煙十棟樓的人全都能知道。”
我一聽,想起顧允威脅我的事,胸口就更煩悶了。
我坐在餐桌旁,手里握著那份合同,輕聲試探性的問了問我媽:“要不咱們把我離婚的事都說開了吧,紙包不住火,總不能瞞一輩子!你們也收拾收拾,搬家和我走,去我婚房以后咱仨清清靜靜過日子,不也挺好的!”
哪知我媽聽了,立馬放下手中的活,對著我就道:“你這周末就來這么一回在我眼面前晃悠,我就心糟得慌。說開了?讓我怎么說?你結婚時候鞭炮放得那么響,陣容擺的那么大,現(xiàn)在居然讓我和你爸對別人說離了,你讓我們怎么說得出口!”
雖然我的本意是想要父母遠離這個是非之地,也讓顧允對我的威脅少了那么幾分之一,但她的反應卻是完全在我意料之內(nèi)。我失望的不再說話,可內(nèi)心卻是一陣冰寒,愈發(fā)覺得我活了28年,怎么都像是白活,我媽滿嘴都是一口一句我爸,只覺得整個天地都是要圍著我爸的老臉轉的,連顧允都拿著這個來壓迫我羞辱我!
到了晚上,孟穎給我打了個電話,問了問我白天談判的情況。
我懶得再提顧允這個人,便直接說我接受了。
我以為她會驚訝,可她卻突然問了我這么一個問題:“要是顧允現(xiàn)在還喜歡你,你答不答應。”
我先是愣住,而后自嘲的笑了,如果認真考慮這個問題,那就等于自取其辱。
我想都沒想就回答道:“如果他喜歡上一個人后真是這么變態(tài)的話,那我倒寧愿永遠被他討厭著。”
周一的早上,我定了7點半的鬧鈴,搶先孟穎一步將洗手間占了。待我磨蹭半天,化妝完畢,孟穎已經(jīng)凄怨的蹲在門口一刻鐘了。
其實我根本不好意思和她說,我是怕顧允那個人沒安好心繼續(xù)為難我,我答應他說不遲到,那就堅決不能遲到。
我連早餐都沒顧上吃,便開車一路狂奔到了顧允公司的樓下。
這一回,可不像周末那天那么清冷了,一整層樓的辦公處,全都坐滿了各個部門的員工。
前臺站崗的那個漂亮妞,見到我后,以為我是來面試的,點著一個冊子叫我填個來訪記錄。
我尷尬的掏出顧允給我的勞務合同,解釋了一下我是他親自招來的員工,但當她問我是什么職務的時候,我才想起那合同上面根本沒寫任何職位,我張了張嘴,結結巴巴半天說不出來,老臉也不由的面色一紅,掛不住了。
那個妞對我有些不信任,不放我進去,就讓我在招待廳里先坐著。我肚子一個勁的咕隆響,餓得我整個人都直抽抽,于是我順手從包里拿出一個沙琪瑪,捧在手里就啃著。
正當我吃的就剩渣渣了,招待廳的大門處,卻探進了一個身影,嚇了我一大跳。
然后我就看見顧允一身精干的站在那,挑眉望著滿嘴殘骸的我,低著聲音對我強硬的叱道:“還不快給我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