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戲謔,陸先生:現(xiàn)在聽話了?

只是這情緒,到底來的太莫名了一些。

裴晚顏不知,究竟是怎樣生出了這樣的感覺來。但她知道,這樣,不大好。

將視線從他身上離開,裴晚顏這才仔細打量起這里的裝潢來。

不似一般的酒店,這房間,看起來更顯得居家了一些。微黃的燈光,將這里熏染成了橘紅的色調,讓人心里,平增了幾分暖意。

就連這床,都是選的平常人家擺在家里的珍珠色,好看,但不刺眼,散發(fā)著柔和的光線。

“這……”

“嗯。”

終究,裴晚顏還是意識到了不尋常。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開口,就連聲音中,都帶著些許顫抖。

對于自己這個猜測,她感到恐懼……想要從陸祁宋那里得到否定的回答,來給自己的內(nèi)心尋求一絲安慰。

可終究,他還是沒讓她如愿。

甚至不待她說完,他便直接點頭,肯定了她的想法。那眼神中的神色,是裴晚顏熟悉的堅定。

“轟”的一聲,思維,到底還是炸開了。

怎么會?怎么可能……

前兩天,裴母分明還是愧疚的。待她那么好,安慰她,勸說她……

她以為,母親是真的意識到了她的偏頗,想要彌補她,想要和她親近的,可偏偏,現(xiàn)實狠狠的給了她一個耳光。

殘忍……太殘忍了一些……

可笑……

當真,是可笑的。大概真的是太缺乏關愛了,一點點小小的溫暖,便就這樣迷失了。就連腦子,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諷刺……

比姐姐出軌男朋友更諷刺的事情,居然還真的有……

大概,人在傷心難過到了極致時,反倒是不易表現(xiàn)出撕心裂肺的情緒來。

沒有大哭大鬧,沒有歇斯底里,甚至,連一句埋怨都沒有……

只是身體中的力氣,終究還是全部都被抽走了。一個不慎,裴晚顏,便直接跌坐到了地板上。

痛嗎?沒有吧……痛,是什么感覺?

只是覺得,臉上好像多了些濕潤的東西……

這眼淚,當真是最無用的東西了。只有在真正無可奈何的情況下,才會依靠它來宣泄情緒。

一旁的陸祁宋,并沒有在閑著。

見她難過,也不打擾。情緒這東西,還是要自己調節(jié),才能真的有用……

只是踱著步子,在這房間里悠悠的逡巡著……

果然,精心安排這么一出好戲,又怎么會這么簡單?

床頭的插花里,機頂盒的縫隙里,浴室花灑架下面,甚至,還有依靠窗簾隱隱的遮擋下,隱藏在墜子里……陸祁宋將東西一一翻找了出來。

這些,藏得倒是謹慎的很的。單單是裴母一個人,自然是想不了這么周全的……

嗞------因為重力的擠壓,攝像頭和地面摩擦發(fā)出的刺耳聲。

這聲音,落在裴晚顏耳中,卻成了諷刺的笑聲。

是了,若是沒有這些東西,縱然心里一清二楚,她也能給自己找一些理由來繼續(xù)裝傻。只是現(xiàn)在……

較之裴晚顏的情緒,包房內(nèi)的境況倒是不一樣的很。

原本喝茶聊天的三個人,瞧著時間差不多了,也不多言,只是會心一笑,便相攜離開。

只是霎時,臉上已經(jīng)染上了匆忙的模樣。

咚咚咚------沒人應聲,也沒人開門。

這……到底還是陸勁松有主意一些,抬腳,便直接將門板踢倒。

還來不及稱贊他兩句,看著這空空如也的房間,王嵐不覺變了臉色?;艁y間,便開始尋找起東西來。

插花中-----沒有;機頂盒的縫隙里----沒有;窗簾布----沒有,就連花灑架上,都沒有。

這陸祁宋,果然精明的很,這動作,還真是快。

才這么一會兒,便將事情看了個通透,處理得干干凈凈,這速度,當真讓人咋舌。

只是雁過,尚且留痕,更何況是人?

早就知道,陸祁宋哪里是這么容易算計的?所以在選擇地方的時候,王嵐便多留了個心眼,選在了這卿水軒。

卿水軒,這名字聽起來倒是別致,所以很少有人會把它和酒店聯(lián)系在一起。碰巧,這里最出名的,也是吃食,所以自然而然,很多人便忘了,這酒店和飯店,是一體的了。

好巧不巧,這里的老板,和王嵐,也算是舊識。有這么一層關系在,辦事自然就方便了許多。

只是卻沒想到,就連這樣,都沒能拿到酒店房間的監(jiān)控。

“覃朗,你這樣就不地道了吧,怎么說,我們都是老同學,我就看看,也不會出什么大問題,對吧?”

王嵐一臉的不悅,看著面前這個身材發(fā)福的中年男人,大翻白眼。

要說起來,當初他做生意時,她也不是沒幫過忙。之前還信誓旦旦的朝她保證過,當她有什么需要的時候,義不容辭,可是現(xiàn)在呢?

“這……”

男人一臉的為難,他知道,這兩個人,都不是他能得罪得起,只是這得罪,也分大小,心里一掂量,便有了主意。

“王嵐呀,不是我不幫你,是幫不了你呀。”說話間,他已經(jīng)直接讓人調出了監(jiān)控記錄。

“你看,這一段,明顯已經(jīng)被抹去了,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痕跡,你說,我怎么幫呀?”

伸手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心里現(xiàn)在還沒有辦法平靜。

冷哼一聲,卻也無可奈何。三人臉上,再也沒有之前的春風得意,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擔憂。

事已至此,陸祁宋心頭,怕是已經(jīng)有了數(shù)了吧。

陸勁松和王嵐還好說,怎么說,都是一家人,倒是不會撕破臉??墒撬??裴家呢?哪里經(jīng)得起陸祁宋的什么報復???

現(xiàn)在的問題,已經(jīng)不僅僅局限于裴晚芯和陸梓軒之間的關系了……

……

裴晚顏這一覺,睡得還算是安穩(wěn),雖說隱隱覺得有點熱,但至少,沒有噩夢。

好不容易有了點意識,卻發(fā)現(xiàn)眼皮沉重得可怕,努力了好久,才總算是睜開了眼睛。

入目的,便是一片雪白。

雪白的墻,雪白的床,就連身上的被子,都是雪白的……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讓她的喉嚨覺得十分不適,不自覺的,便咳嗽了起來。

手上的涼意,一直竄進了心里,整顆心,都是冰冰的。

這里,是醫(yī)院……

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裴晚顏驚訝之余,心里還升騰起了絲絲恐懼……

閑來無事,誰會來醫(yī)院躺著?可是她對自己怎么會在這里,卻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使勁搖了搖腦袋,才總算想起了點什么來。

好像,之前她是和陸祁宋在一起的。后來不知怎么的,她便覺得身上越來越熱,越來越難受,竟然主動伸手抱住了他……

而他,居然也沒將她推開。只是一言不發(fā)的,任她抱著。

之后,便再也沒了記憶。只是隱隱覺得,在睡夢中,自己好像一直被他攬在懷里……

這樣的夢境,對于他們這樣的關系來說,自然是不恰當?shù)?。咬了咬嘴唇,裴晚顏將這一切,全數(shù)吞進了肚子里。

“醒了?”

陸祁宋進來病房時,裴晚顏正一臉木然的坐在病床上,呆滯的看著窗外,臉上,沒有絲毫的生氣。

這樣的她,好像一個沒有生命力的瓷娃娃。仿佛,是被人擺放在這里的一般。

“嗯……”

聞聲,裴晚顏下意識的回頭,陸祁宋的身影便這樣撞進了她的眼眸。

和之前相比,他顯然是清洗過自己了。

剪裁合體的紫色襯衣平整的扎在了黑色的西褲里,簡單,得體。

只是手上提的保溫桶,倒是讓她的清冷氣質瞬間下降了不少,看起來,更像是居家的男人。

一手扶著她的后背,一手在床頭墊了兩個枕頭,才小心翼翼的將她抱了過去靠著。這一系列的動作,陸祁宋做的倒是自然的很,仿佛已經(jīng)做了無數(shù)次一般。

“謝……謝謝…..”

對他,她自然是感謝的。

在被自己的親生母親傷透了心的時候,他是唯一一個陪在她身邊,給她溫暖的人。

可他,到底是個商人,還是個精明的商人,自然不會做無用的事。至少,裴晚顏是這樣覺得的。

至于他有什么目的,裴晚顏不想問,也不愿意問。這樣,也許還能在心里,留有片刻溫柔吧。

“喝掉。”

一臉錯愕的接過他手中的湯,裴晚顏定定的看著他。大概是因為身體里還殘留著余熱的關系,她的臉蛋,還有些微微泛紅。

陸祁宋低淳的嗓音,好像真的帶有魔力一般。

聽他說完,裴晚顏竟鬼使神差的按照他的話做了,沒有疑問,只有聽從。

這心里,應該是相信他的吧。

一個會直接和你說“欠我一個人情”的人,對你應該算是磊落的了。至少,不會用虛假來算計你。該是怎樣,便是怎樣的。

“現(xiàn)在倒是聽話了。”

這略帶戲謔的語氣,讓她有片刻的失神。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裴晚顏覺得,陸祁宋現(xiàn)在的心情,至少不會太差。還有嘴角那上揚的弧度,也是讓人不能忽視。

聽話,這個詞,怎么都像是長輩在和晚輩對話。

難不成,她有什么時候不聽話了?這個想法一出現(xiàn),裴晚顏便自覺淡定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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