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就算我死了,也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

我看到葉瀾清,呆了會兒,這人來了多久了?剛剛的鬧劇他都聽到了?

許是我審視的目光太過赤裸,葉瀾清掩唇咳嗽了下,遮掩尷尬,“我并非故意站在這兒偷聽,是你們爭吵的聲音太大。”

“噢。”其實他聽沒聽到都沒關系,反正生長在這樣的家庭我也從來沒覺得丟人過,我只是…只是受不了我媽對我的態(tài)度,那感覺就好像我不是個人一樣。

“你的臉…找醫(yī)生處理下吧?”葉瀾清指了指我的臉頰。

我下意識的去摸,嘶了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

剛剛被狠狠打了一巴掌,只是有點發(fā)熱有點疼,后來就麻了,現(xiàn)在輕輕觸碰了下都覺得疼的撕心裂肺。

扯了扯麻木的右臉,我說,“不用了。”

葉瀾清一直盯著我看,眼底流轉(zhuǎn)著意味不明的深色。

我被他看的發(fā)毛,剛要開口,就被他拉走。

他帶著我到了住院部前面花園的長椅上,然后又去買了茶葉蛋過來。

我看著他剝雞蛋的手出神,他的手指纖長,骨節(jié)卻很明顯,破壞了美感。

當他拿著剛剝好的雞蛋碰到我的右臉時,我疼的往后一縮。

“忍著點,會有點疼。”葉瀾清的語氣很溫和,全神貫注的盯著我的臉。

我心底想的卻是這個人跟薄子衿真的很不同,如果是薄子衿,他肯定是不會跟我啰嗦這么的,直接扣著我腦袋不讓我動,然后繼續(xù)幫我消腫。

想到薄子衿,我空落落的心臟回涌了一絲暖意。

不管他最初的目的是什么,好歹他給了我溫暖,這是這二十幾年來,唯一一個維護我,寵著我的男人。

“我自己來吧”我勉強笑了笑,從葉瀾清手里拿過了茶葉蛋,在腫起的右臉頰推動著。

“你跟你家人的關系很不好?”

我看了葉瀾清一眼,笑了笑,心想這個人問的可真委婉。

“嗯,關系很不好。”我沒有想要多說的意思,日子過的苦不苦,家人關系好不好,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我不喜歡跟人討論,也不愿意跟乞求別人同情一樣全盤托出。

在我看來,只要是能自己解決的困境,都不是什么大事兒。

“你跟薇薇真的很不同。”葉瀾清發(fā)出感慨,“如果是她,她不會讓人這么欺負到頭上來,更不會…”

“我是我。”我討厭他們動不動就拿我跟那個薇薇相比較,她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怎么可能明白像我這種人有多身不由己?

“我跟薇薇小姐本來就不是一路人,為什么你一定要拿我們兩個人放在一起比較?”我看著葉瀾清,認真的問,“我跟你們原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要怎么過,怎么活,那都是我自己的事,葉先生,我希望您不要再拿我來跟您妹妹比較了,我永遠都不可能成為第二個薇薇,也不可能跟她一樣驕傲的活著。”

即便我沒有顯赫的家世,即便我沒有處處維護我的家人,我也能夠活得很好。

一直以來,我都告訴我自己,我很好,會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在我為了打工賺錢連桶泡面都不舍得買的時候,我也一樣羨慕過別人,甚至嫉妒過別人能不勞而獲。

可那又怎么樣?羨慕和嫉妒,都改變不了我原本的生活軌跡。

“抱歉。”葉瀾清深深看了我一眼,“你說的也對,你是你,薇薇是薇薇,是我不該處處拿你和她比較。”

其實我也明白,薇薇是他的親妹妹,又是薄子衿的前妻,而一個處處不如他妹妹的人突然間取代了薄子衿身邊的那個空位,身為哥哥,葉瀾清肯定會受不了。

我搖了搖頭,無奈嘆氣,“我不認識薇薇小姐,但我覺得她有你和薄先生的愛護,真的很幸福,就算現(xiàn)在離開了,她在那邊也一樣會感覺很幸福。”

活著的人不如死了的人,我說這話時,心底的蒼涼彌漫開,占據(jù)了整個心房。

我還活著,卻跟死了沒區(qū)別,憑良心說,我真的很羨慕葉瀾清的妹妹,她雖然死了,可還有這么多人惦記著她。

我呢?未來的哪一天,我要是死了,從這個世界消失了,恐怕都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吧?

我跟葉瀾清就在小花園里告別,據(jù)他所說,他來醫(yī)院也是為了探望病人,只是恰巧看到我,本想著來打個招呼,沒想到會那么恰好撞到我跟我媽起了爭執(zhí)。

就是這么湊巧,葉瀾清碰到了我。

就是這么湊巧,我遇上了梁晚書跟胡昕。

遠遠的,看著他們兩人恩愛有加的模樣,看著梁晚書臉上寵溺的神情,驀地眼睛一疼,

原來他從來都不曾對我溫柔以待,他不是不體貼,只不過那份糅雜了滿滿珍惜的心意,不是給我的。

想起來還覺得失落難過,我對他掏心掏肺,他不稀罕;現(xiàn)在我看到梁晚書對胡昕處處維護,疼愛有加,才恍然大悟,其實他從來都沒有對我上過心。

我本想趁著他們還沒發(fā)現(xiàn)的時候默默離開,沒成想胡昕眼尖會看到我。

“時念!”

她喊了我一聲,我也不好當作沒聽見,故此停了下來,等著他們。

梁晚書攙扶著胡昕靠近,胡昕臉上的笑意挑釁又得意,“你也來產(chǎn)檢?”

產(chǎn)檢?也來?

我愣了愣,目光下意識的看向她平坦的肚子,問,“你懷孕了?”

“嗯,我最近幾天很不舒服,晚書生怕我有什么事,所以帶著我來醫(yī)院檢查,沒想到醫(yī)生說我懷孕了。”

我感覺有點好笑,胡昕明里暗里無非就是想告訴我,梁晚書很愛她,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但凡有點風吹草動,梁晚書都草木皆兵,緊張的不得了。

不知道為什么,我這次看到他們兩個人在我面前秀恩愛,我沒有感覺到嫉妒和不滿,更沒有為梁晚書的舉動而感到心痛。

我只是有一點心酸,心酸這個世界上真的從來沒有人真心愛過我。

我以為的白馬王子,其實不過是條披著紳士外皮的白眼狼。

“咦,你來產(chǎn)檢,薄總裁沒有陪你?”胡昕故作驚訝的問我,我笑了笑,坦然面對,“我不是來產(chǎn)檢的,只是來看病人,他送我到醫(yī)院,公司還有事兒,就先走了。”

我自認為我的回答無懈可擊,而且也是基于事實。

今早上薄子衿知道我要來醫(yī)院,就捎了我一程,把我送到醫(yī)院門口就走了。

“是這樣啊~”胡昕顯然不信,以為我是過不去面子所以才撒謊找場子,嬌滴滴的靠進梁晚書懷里,“晚書,我感覺肚子有點不舒服。

“怎么會肚子不舒服?你在這等著,我去叫醫(yī)生。”梁晚書很緊張,胡昕嬌嬌笑著,“瞧你大驚小怪的樣兒,我感覺是寶寶在動。”

聽到這兒,我真的是繃不住了,笑出了聲,“胡小姐,看你這肚子充其量也就一個月出頭,寶寶身體都沒成型,不知道胡小姐是怎么感覺肚子里寶寶在動?”

“要么是假孕反應過激,要么有可能是你肚子里長了腫瘤。”

“時念!”胡昕臉色頓時難看了下來,陰沉著臉。

梁晚書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兒,畢竟好端端的肚子里的孩子被人說成了是腫瘤,沒有人能受得了。

接收到對方要吃人的目光,我無辜的聳了聳肩膀。

我說錯什么了嗎?那胡欣這么說,可不就是肚子里長了腫瘤嗎?還寶寶在動,作也作過頭了。

“時念,我跟你在一起這么久,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你是個心腸這么惡毒的女人呢!”

這會兒,我是真覺得自己很冤枉,比竇娥還冤。

“梁先生,你現(xiàn)在知道也不晚??!再說了,我們是半斤對八兩,彼此彼此吧!”我說,“跟你交往這么久,我也沒發(fā)現(xiàn)你竟然是個這么卑鄙下流的無恥小人,為了自己的奸情將前女友送到別人床上,還偷錢,嘖嘖,要是被你的粉絲知道,他們所鐘愛的偶像,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齷齪的混蛋,不知道他們會做何感想?”

“時念!”梁晚書瞪著我的目光就跟巴不得要吃了我一樣,咬牙切齒的叫著我的名字,目光如蟄伏在側的毒蛇,隨時就能撲上來狠狠咬我一口。

我看他靠近,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并不害怕,反而十分冷靜的說,“梁先生,你要是繼續(xù)靠近我,我可就要叫保安來,告你非禮了!”

“你可別忘了,我現(xiàn)在可不是那個任由你拿捏的時念了,今天我要是在這兒出了什么事,你也別指望著薄子衿會放過你!”

薄子衿的勢力,他還是有所忌憚的,我一說,他就停了下來。

胡昕恨鐵不成鋼的瞪了梁晚書一眼,眸色陰毒的瞪著我,“你別得意!你還真以為薄子衿喜歡你嗎?”

“不過就是個贗品,人正妻可是葉家的千金大小姐,像你這種女人,遲早會被厭惡拋棄。”

胡昕說這話的時候,眉飛色舞,似乎是為這個消息而感到興奮。

“是嗎?我要拋棄我太太,我怎么不知道?”冷不丁聽到薄子衿的聲音,我還有點懵。

點擊獲取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