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段昊的陰暗

長安覺得餐廳的氣氛有點兒不太對,怎么她一下樓,剛剛明明還在說話的兩個人就雙雙閉口不言了呢?

“快遲到了。”見她站著發(fā)呆,聶沉忍不住開口提醒了句。

“啊,對哦。”被他這么一提醒,長安才想起來她今天要做什么事來著,于是趕緊回神轉(zhuǎn)身就往外跑,“聶沉,今天我就不吃早餐了,快來不及了。”

“夫人,可是今天先生說送你……”喬琳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jīng)看不見長安的身影了。

“算了,你給她打包一點兒吃的。”聶沉說著,也起身拿起西裝外套就走,路過客廳的時候撇到沙發(fā)的外套,遲疑了一下后還是過去一同拿著出了門。

“聶沉,司機呢?”車子雖然停在門口,但是并沒有看到司機的身影,長安急得不行,偏偏自己又不會開車。

“昨天晚上就跟你說了,今天我送你去。”聶沉嘆著氣搖頭表示對她的遲鈍感到無奈。

“哦,好像是欸……”長安是記得昨天晚上他好像說過,她這都被急昏頭了。

“先生。”喬琳打包好了早餐追出來。

聶沉接過來就直接塞進了長安手中,然后繞到“快上車吧,再磨蹭一會兒就真的要遲到了。”

“哦。”長安回過神來,也趕緊跟著上了車。

“把早餐吃了吧,本來就緊張,要是再不吃早餐的話估計你今天會不好過。”

“知道了。”長安聽話地打開袋子拿出牛奶,她要是現(xiàn)在不吃,估計他還會嘮叨,越接觸他,她越了解他的性格,簡直是可以跟你死磕到底的那種強硬和執(zhí)著。

“今天回家后,我有事要對你說。”聶沉將上身探過去給她系安全帶。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給她系安全帶呢,長安有些受寵若驚,驚到整個人都不敢動了。

“怎么了?”系好安全帶后,見她保持動作呆愣著,就隨口問了句。

“沒、沒什么。”聽到他的聲音,長安飛快回神,然后搖了搖頭,繼續(xù)一臉淡定地吃著喬琳給她打包的早餐。

愛斯音樂學(xué)院創(chuàng)立已有七十余年的悠久歷史,從學(xué)校里走出來的音樂人才數(shù)不勝數(shù),雖然是家族世襲式的私人名校,但招收學(xué)生沒有什么硬性條件,只要在音樂方面有才華的,學(xué)校都可以破例招收,是一座囊括了各個年齡層學(xué)生的學(xué)校。

聶沉是不愿意再看到愛斯音樂學(xué)校的,這三年來他甚至連從這學(xué)校大門前路過的次數(shù)都寥寥無幾,這次若不是為了送長安,他是不會來的。

“今天我可能會比較忙,下午讓司機過來接你。”長安下車時聶沉才對她叮囑道。

不過長安根本沒有時間站著回他了,她一下車就往學(xué)校里跑,邊跑邊回了句:“知道了,你忙去吧。”

看著她的背影,聶沉不由得欣慰地一笑,等到看不到她身影了,他這才開車調(diào)頭離開。

與此同時,一輛面包車停在對街街角,駕駛座上的男人正放下望遠鏡對后頭的人報告:“少爺,顧長安已經(jīng)進學(xué)校了。”

“等到下午,現(xiàn)在我們是沒有辦法進去的。”后座半躺的人慢悠悠回了句。

“是。”前頭的人點頭應(yīng)道。

對大學(xué)都沒上過的長安來說,能進愛斯音樂學(xué)院這種大學(xué)院實在是稀奇事,而且還是由校長親口邀請的。

像這種大地方,長安一進去就有點兒暈頭轉(zhuǎn)向,來來去去背著各式樂器的學(xué)生,有小孩子,有年輕人,竟然還有大叔大嬸,長安不禁在心中感嘆,果然音樂無國界啊。

“找得到地方嗎?”聶清嶼知道她今天要到學(xué)校,于是刻意來帶她熟悉熟悉,他想,比起其他人,他應(yīng)該會讓她更加放松吧。

“清嶼?”看到他,長安確實挺驚喜的,“你不是早就畢業(yè)了嗎?怎么會在這里?”

“我今天去做手傷最后一次的檢查,所以順便過來看看。”他來到她面前,對她露出無憂燦爛的笑容,“怎么樣,要我?guī)闳バiL那里嗎?”

“好啊。”聞言,長安連想都沒想就直接回答了一聲,但答完后又覺得自己太不含蓄了,又尷尬地追問了句,“不會耽誤你的時間吧?”

“放心吧,我今天沒什么事,醫(yī)院里什么時候都可以去,走吧。”他說著便轉(zhuǎn)身往主樓的方向走去。

既然有熟人帶路,她也懶得找別人問了,想著,長安趕緊跟上去。

一路上聶清嶼一處挨著一處向她介紹了學(xué)院里的風景和所有的建筑設(shè)施,逛到校長室時已經(jīng)是十五分鐘后了。見過了校長,又去注冊了之后,聶清嶼又帶她去了鋼琴系。

不管走到哪里都可以聽到樂器聲,多種多樣,五花八門,但是踏進鋼琴系后,耳朵里就只能聽見鋼琴聲了。

長安站在鋼琴系大樓的門口,仰頭深呼吸了一口氣,她現(xiàn)在這種年紀,還能有一個可以學(xué)習更多與鋼琴有關(guān)知識的機會,都要歸功與聶沉和聶清嶼,如果沒有認識他們,她也不可能有機會進入這里來學(xué)習。

“清嶼,感謝的話我就不多說了,說好的,下次請你吃飯。”長安回頭又對聶清嶼表示了一次感謝。

“咱們都是一家人,應(yīng)該的。”聶清嶼抬手看了眼手表,又將她往大樓里一推,“快點兒進去吧,我也要去醫(yī)院了。”

“知道了,謝謝你啊。”長安想想,時間確實不早了。

“謝什么,進去吧。”揮著手將她‘趕’進去之后,他臉上的笑容才漸漸消失。

那時候她跟著院長剛來莊園里幫傭沒多久,因為和小九年齡相仿,所以沒幾天就和小九成了朋友,小九在家的閑暇時間都彈琴,她就跟在旁邊聽著看著,后來小九就讓她試著彈彈,結(jié)果這一彈就一發(fā)不可收拾。怕自己那個冷酷的哥哥不允許她彈琴,聶小九就偷偷瞞著家里人,趁沒人在家的時候才讓她彈琴,不過后來還是被聶沉給逮了個正著。

“哥哥,你就讓長安跟我一起學(xué)琴吧。”看著現(xiàn)在的長安,他的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當年那個畫面。

聶小九和長安乖乖地站在聶沉面前,兩個小女孩都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看上去眼淚下一秒就能立刻從眼眶滾落下來的樣子。

他就是現(xiàn)在想起那個畫面,也還覺得特別感慨,有些事情錯過了,就永遠也回不去了。

……

長安在愛斯音樂學(xué)院渡過的第一天,時間很快便過去了。剛開始她走進鋼琴系大樓時引起了很多其他學(xué)生的目光,很快大家都認出了她就是之前與埃里溫指揮和愛斯交響樂團一起演出,并演奏了《第一鋼琴協(xié)奏曲》的顧長安。

雖然很多人都對長安投來欽佩與羨慕的目光,不過她只是低調(diào)地前往自己的指導(dǎo)老師處,并在那里結(jié)識了自己在這個學(xué)院里的第一個朋友,同一個老師下面的另一個學(xué)生安如月。

雖然還有點兒懵,但狀態(tài)還算不錯,希望明天她的狀態(tài)能更好。

“長安。”就在她剛走出學(xué)校時,身后突然響起熟悉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長安一驚,腳下步子猛地停住,怔了片刻才驚訝地轉(zhuǎn)身:“阿昊?”

她已經(jīng)將近一個月沒有他的消息了,他現(xiàn)在的樣子可和之前大不相同,雖然穿著西裝看上去很精神,但是臉卻消瘦了不少,看上去非常憔悴。

“你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嗎?”雖然和他已經(jīng)分手了,但看到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長安還是難免有些心疼。

段昊挑唇冷笑,目光中盡是駭人的冰冷:“你想知道我這一個多月以來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在她的印象中,段昊可是個陽光暖男,如今怎么會變得這么……嚇人?

長安感到有些怯生生的,對眼前這個人的感覺極是陌生。

“長安,你真的愛上聶沉了嗎?”段昊發(fā)出沙啞的質(zhì)問。

“阿昊……”長安不知該如何回答他這個問題,她不想撒謊,可是也不想再讓自己影響到他的生活。

看到她的反應(yīng),段昊自嘲地笑了起來,但那笑容幾秒鐘后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眼眸微瞇,眉宇間浮出的是一股駭人的陰冷和兇狠。

注意到他那副樣子后,長安心下一個激靈,腳下步子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退,這才出聲問他:“阿昊,你到底……怎么……?”

她的問題還沒問完,一輛面包車嘎吱一聲,帶著風似的停在了長安身后,車門迅速被人拉開,緊接著下來兩個人就用手帕捂住了她的嘴,她還來不及掙扎就被硬拉著往車里拖,段昊也跟在后頭上了車。

所有人一上車,車子就似離弦之箭般疾馳了出去。

“放開我!”車里,長安使勁掙扎,最終掙脫掉捂著她嘴的那只手,手帕掉落,她才得以大喘了幾口氣。

隨后,她抬眼看向坐在對面的段昊:“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從來也沒想到,與自己相處整整三年的那個段昊,那個善良暖心,從來不會嫌棄她出身的段昊,竟然會有這樣陰暗的表情。

“長安,你不該愛上聶沉的。”段昊嘴角一挑,笑容陰冷,令長安不由得背后發(fā)寒,頭皮發(fā)涼。

他的聲音那么冰冷,似毫無溫度的惡魔,比當初故意裝冷漠的聶沉還要可怕。

不,這不是她所認識的段昊,絕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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