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的咳嗽聲頓時吸引了其余幾位學員的注意,眾人看向齊錦瑟的目光,都是清一色的同情。
當然,同情的并不是她吃糕點被嗆,而是堂堂衛(wèi)國將軍的妹妹,居然被傅荇仁退婚了!南景朝民風雖然開放,退婚并不影響各自嫁娶,但發(fā)生這事兒,女方多少都是有些丟面兒的。
更何況,這齊錦瑟還生的這般如花似玉,眾人更是紛紛猜測,這退婚事件的背后是否另有隱情?畢竟,昨日申時才剛傳出傅家公子退婚齊家小姐的事兒,夜晚戌時便有了傅家公子去何家下聘的信兒。難不成,是何家小姐珠胎已結(jié),以此逼婚?
人都是容易同情心泛濫的,一旦有了猜測,連帶著看向齊錦瑟的目光都多了幾分憐惜。就在張家公子仔細思索要不要端杯茶上去表表心意時,已經(jīng)有人將他的想法化成了現(xiàn)實。
男子五官鐫刻的面龐上,鑲嵌著墨玉般的瞳仁,幽黑深邃,只一眼,便將齊錦瑟砰砰亂跳的小心臟給吸了進去。骨節(jié)分明的指間端著個白玉茶杯,聲音醇厚如流水擊石,清明婉揚,又似清泉入口,水潤深沁:“姑娘,喝茶?”
齊錦瑟看得有些呆了,完全沒有反應(yīng)。直到這翩翩公子不拘男女大防輕推了下她的香肩,錦瑟才猛然回神。面前這公子,看起來可比桂花糖糕還可口呢。
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確認沒有濕糯的感覺后,錦瑟迅速調(diào)整好狀態(tài),紅著臉兒接過面前的白玉茶杯,淺笑道:“多謝公子。”
小口小口的抿著茶水,錦瑟不著痕跡的偷瞄了兩眼身邊的男子。她很想開口詢問對方的信息,可又覺得女兒家應(yīng)該故作幾分矜持。糾結(jié)間,不禁有點惆悵。
輕嘆了口氣,錦瑟姿態(tài)優(yōu)雅的放下茶水,又取出蠶絲手帕點了點唇角,才低聲道:“公子也是尚文齋的學員?”
如果是,大約就是京城里來的那位了吧。
這蘇州城里排的上號的公子就那么幾位,錦瑟全都見過??烧l,都沒眼前這男子的氣質(zhì)矜貴,也沒有他的長相英俊。
俗話說得好,“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尚美之道,千古之風”,這英俊男子誰不愛?更何況,錦瑟也不過是個處于豆蔻年華的小姑娘??茨槪瑸槊郎?,正常得很。
俊朗公子略微頷首:“朕……我今日方才入學。”
“公子姓鄭?”錦瑟沒想到,自己一不注意就問到了人家的姓氏,收獲頗豐??!
“恩。”某公子強撐道:“鄭淮年。”
“華年?”錦瑟秀眉微挑:“是‘北客開眉樂歲,東君著意華年’的‘華年’嗎?”
鄭公子本想解釋,但想到自己連姓氏都是假的,哪里還會在意多個假名?索性,也就點頭應(yīng)了下來:“恩,‘一弦一柱思華年’的‘華年’。姑娘,你的芳名呢?”
“我……”錦瑟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姓齊,叫錦瑟。恰好就是‘錦瑟無端五十弦’的‘錦瑟’。”
“說來,我們還真是有緣。”鄭華年下意識的端起面前的茶杯湊近跟前,都還沒來得及將自己的嘴唇附上去,就被身后的王福海攔住了:“皇……鄭公子,這茶水齊小姐喝過了。”
“……”鄭華年悻悻的揉了揉眉心,隨即意味深長的溜了眼嗓音尖細的王福海,沉聲道:“我是來學堂聽課的,你不用隨身伺候。”
“可是……”
您身嬌肉貴的,要是少了根頭發(fā)絲,太后還不得殺了老奴啊?
鄭華年橫了他一眼:“有問題?”
“沒,沒問題。”
您是皇帝,這天下都是您的,自然您說什么就是什么了。太后得罪不起,皇上又不敢忤逆,做公公真的好難。
王福海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想著待會兒還的回去洗個澡,因為后背也全都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