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時他是怎么回答的?很淡,說了兩個字:“沒有。”
舒念想起來每次去圖書館借書的時候,在前臺打卡的大爺總愛攔住一些同學(xué)問東問西,搞得女生連連猜想大爺腦子有問題;男生湊一起嘻哈笑著說,大爺只撿白凈的問。
原因是有一次一個個頭胖胖的男同學(xué),膚色比較黑,在大爺跟前晃過后,大爺竟然沒攔。
別人看到了就拿這個當(dāng)笑話談,而舒念也被攔了幾次,那個大爺問的問題其實莫名其妙但無傷大雅,可制造出來的誤會卻令每個同學(xué)都有了不少的陰影。
舒念當(dāng)時腦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在徐澤木那句“沒有”落下后,附和了一句:“大爺,其實應(yīng)該比較是空虛……”
“噗。”
她最后兩個“寂寞”的字還沒說出,身旁的劉曉慧已經(jīng)笑噴。
舒念不明所以,劉曉慧哈哈大笑,等她反應(yīng)過來后,前面的男生一個個都低頭悶笑,就連站在邊上的他,那看過來的目光也滿含戲謔!
舒念臉色通紅,頂著一群人的笑聲,自我解釋一句:“大爺就是無聊……”
“沒事,我們都懂。”劉曉慧意味不明的拍著她的肩膀落下這一句。
舒念:“……”
劉宇一群人本來約好是去網(wǎng)吧打游戲的,但是劉曉慧不樂意,硬嚷嚷著要去KTV唱歌。
劉宇是個妹控,看了看其他人,最后同意了下來。
舒念已經(jīng)忘記當(dāng)時到底是有幾個人了,唯一記得清楚的是同學(xué)里面只有她和劉曉慧兩個女生。
在進入包廂后,舒念隨便選了個地方坐下,劉曉慧暴露本性的搶過麥選了一首自己熟悉的歌在哪兒嚎,男同學(xué)打打鬧鬧的好不熱鬧。
也不知是不是太過吵鬧的原因,總感覺頭頂照下的燈光顯得那么的不真實。
身旁的地方塌了下去,舒念收回目光扭頭去看,心里徒然一跳。
完了,夢想成真大約就是這樣!
她竟是沒料到徐澤木會坐到她的身旁來,丟掉了書包,他大爺似得的靠在沙發(fā)椅背上,一只腳擱在膝蓋上,清冷氣質(zhì)一副生人勿擾。
舒念沒出息的緊張起來,她視線掃去,才恍然原來是沒位置了。
對于這突然的靠近,不可謂不激動,舒念暗暗深吸了口氣,裝作若無其事的去看劉曉慧唱歌。
實際全身感知都落在了旁處,那放在膝蓋上的手潮濕地侵滿了汗。
“待會兒做什么去?”
耳旁猛然間響起徐澤木清淡流暢的嗓音,舒念升起一絲恍惚,分不清他是不是再跟她說話?
她正要轉(zhuǎn)頭去看,不遠處傳來劉宇的聲音:“唱完歌去吃飯,帶著她們兩個肯定玩不成游戲。”
她們?
其實就是指的她和劉曉慧吧?
舒念覺得有點愧對他們,如果自己不跟來,就一個劉曉慧劉宇怎么都好打發(fā)。然而加上一個自己,有損女同學(xué)面子的事情,男同學(xué)還是照顧的很周到的!
舒念垂下了頭,徐澤木沒在應(yīng)聲,而是伸長了胳膊拿起桌幾上的可樂喝了一口。
整個包廂里就響著劉曉慧一人的魔音,鄧麗君的歌,“甜蜜蜜”愣是被她拉出一股子唱戲的味道。
舒念聽著聽著不自知的笑了起來,玩到一半的時候,她感覺到口渴,就隨手拿起面前的飲料喝了一口。
那邊一個男生起來跟劉曉慧搭唱,有人起哄吹了口嘹亮的哨聲。
舒念笑的眼睛彎起,里面盈光流轉(zhuǎn),突然間感覺到一雙眼睛落在自己身上,她轉(zhuǎn)頭去看,落入徐澤木明凈清淡的眸子里。
舒念臉上不自覺爬上抹紅暈,當(dāng)時也不知道他看沒看出來,只見徐澤木的臉上露出戲謔的笑,淡淡的,卻迷人至極。
他的眼睛落在她拿著的飲料上,舒念跟著看去,起先沒明白過來,不過睫毛輕眨間,忽然就想起了他剛才喝可樂的一幕……
舒念臉色轟的一下子爆紅,手里拿著的飲料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這是他喝過的,他會不會誤會?
偏偏這個時候,坐在身旁的男生輕而又清的,嘴里逸出一聲笑。
“呵。”
即便包廂里嘈雜一片,舒念還是聽的真切。
舒念緊張的額頭都滲出了密汗,他喝過的被她給喝了,如果再還給他……舒念腦海里閃過一個不太純潔的畫面,她羞得幾乎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但徐澤木并不打算就此放過她,他還一本正經(jīng)的喊她:“舒……同學(xué)?”
舒念垂著頭根本就不敢看他,而是拿起另一杯可樂遞給徐澤木,聲音細如蚊吶地說:“不,不好意思,我沒注意……”末了再加一句:“你喝這杯。”
徐澤木單手搭在沙發(fā)椅背上,另一只手抬起接過,已顯俊毅的臉上充滿興味的看著她,問:“你很怕我?”
舒念一慌,下意識搖搖頭,對上他笑容越發(fā)加深的眸子,臉上燥熱的根本就坐不住。
她急急的站起身,留下一句:“我,我去下洗手間。”
說完不再理他,頭也不回的沖了出去。
直到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舒念才看到自己的臉色通紅得就像猴屁股似的,——他也肯定看出來了。
燥熱,無措。
明明慌亂的恨不得就此逃開,可心里的喜悅就跟吃了蜜糖似得甜。
喜悅是會傳染,即便是夢境里回憶起當(dāng)時的甜蜜,竟也能撫慰傷痕累累的心。
——
周末,舒念獨自待在窩里不曾出去過,整整渾渾噩噩的睡了一天,也提心吊膽的過了一天。
她以為第二天徐澤木又會上門來,逼她去簽?zāi)欠萜跫s。
但還好,他沒有。
連徐媽媽那邊也沒有任何的消息。
周一早上得上班,舒念早早的起來對著窗子深深吸了口氣,吐出堵在心口的濁氣,給窗臺上那盆蝴蝶蘭澆上水,這才把自己收拾的精神了些走出房門。
到達雜志社,跟同事們一一問好,舒念剛坐在自己辦公桌前,面前就放了一個蘋果。
順著放蘋果的手看去,周雅婧沖她嘿嘿一笑,手里拋著自己的蘋果說:“每天一個蘋果,心情美妙一整天哦。”
確實如此,舒念嘴角笑容加深。
曾經(jīng),媽媽離世后外婆便過來照顧她。
蘋果是外婆留給她最多的回憶,用外婆話說:“念念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得要多吃水果。”
而她,在沒認(rèn)識徐澤木之前,確實是有隔三差五的吃,有時候一個蘋果甚至可以當(dāng)一頓早餐。
認(rèn)識徐澤木之后,她把蘋果偷偷放進了他的抽屜里……
因為一次偶然機會得知,他有不吃早餐的習(xí)慣,男孩子不吃早餐身體怎么受得了?
所以打那后,她因為自己的這一舉動,自己的分享,躲在暗地里都不知道偷偷樂了多少回!
后來還記得有一回下雨,她去學(xué)校遲到了,已經(jīng)上了早自習(xí),沒有辦法她只能按捺著等下課,然而下課后,徐澤木卻又遲遲的不離自己的位子,舒念在外面瞧得心急。
讓波波給幫忙吧,又怕被徐澤木順著這一條線給識破;再有波波還因為此事和她鬧掰過一次。
因為他們班有個胖子意外撞見了波波給徐澤木抽屜里放蘋果,于是大豆一樣的眼睛竟然懷疑波波是不是喜歡徐澤木?!
舒念聽到的時候很不厚道的笑了,波波臉色黑了個徹底,還勒令嚴(yán)明自己以后不再替她做那事兒。
其實,波波還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提:“喜歡人家就表明啊。”
舒念沉默了。
她不敢,她害怕被拒。
其實不是害怕被拒,而是害怕,表白之后就連朋友都不能再做!
……
下午的時候,技術(shù)部那邊出了問題,導(dǎo)致雜志社運營的網(wǎng)站全體崩潰。
舒念忘記弄存稿,心里緩緩的升起股不好的預(yù)感。
周雅婧看了眼宣布了此結(jié)果就回辦公室的總編,偷偷湊到舒念跟前說:“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弄好,稿子趕出來了嗎?”
舒念搖了搖頭,蹙著眉一遍一遍刷新著網(wǎng)頁。
還是不行,想了想,為尋求點撫慰,她問周雅婧:“在后臺寫的稿子忘記存草稿箱,還能回來嗎?”
周雅婧嘴巴張成了O型,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多少數(shù)?”
舒念比了一根食指。
周雅婧臉上干干的一笑,只說了一句:“妞,你要做好承受能力啊。”
“……”
不大一會兒維修的人過來,看著人家手里提著手提,步履生風(fēng)朝技術(shù)部那邊走去,舒念心里焦急的緊,偏偏周雅婧還犯花癡的說。
“好帥,比咱那邊的技術(shù)人員帥多了。”
舒念只關(guān)注處理好后稿子能不能回來,所以扭頭瞥了眼來的人。
只匆匆一眼,還是隔著玻璃的,但舒念總覺得那人有點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可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
舒念看著面前的電腦,想哭又哭不出來。
其實她也知道多大數(shù)是找不回來了,在經(jīng)歷焦躁到慢慢的接受后,舒念任命的開始重新編寫。
走重路的痛苦,時時刻刻都有種無力想哭的沖動!
周雅婧看在眼里,卻愛莫能助。
不大一會兒那伙人從里面出來,在周雅婧眼里,就技術(shù)部的那些已經(jīng)算是非常厲害的了,但面對從外面請來的這伙人,她心里無端升起更高一級的感覺來。
不知怎么就想到,不知道問問這些人看能不能幫舒念把丟了的稿子給找回來?!
周雅婧是行動派,剛剛想到她就已經(jīng)站起了身,大著膽子上前,截在他們面前。
她沖為首的人露出一抹笑,甜甜道:“您好,可不可以咨詢一件事?”
秦方輕挑眉梢,禮貌又紳士的點頭,“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