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霜晴心中低罵,他監(jiān)視自己也不用這樣費盡心思,實在可恨。
宮凌風(fēng)攥著她的手一直沒松開,感覺到了她的不對,微微側(cè)目瞧她一眼,沒有吭聲,只拉著她往自己懷里拽了拽,這一番舉動叫站在遠處的周慧瞧見了。
周慧正提著手里的燈盞,“失手”扔了手里的燈,燈盞落地,火瞬間將花燈燃燒,丫鬟們急的端水過來撲滅。周慧依舊站在原地,地上的火已經(jīng)熄滅,可不知為何眼中的那一團火依舊燃燒旺盛。
宮凌風(fēng)拉著冷霜晴上了馬車,還不忘關(guān)切的扶著她坐穩(wěn)了才松手,自己騎馬跟隨。
一路上浩浩蕩蕩到了丞相府,車門被打開,宮凌風(fēng)一雙溫和笑容的眼睛要瞇成了一條縫隙的瞧她。
她看著那雙手,微微遲疑,到底還是將手伸了過去,配合他演出心中卻嘀咕,“實在是可笑。”
宮凌風(fēng)伸出手,“下來吧,小心一些,天黑了下來,我給你舉著燈。”
冷霜晴在想,要不是自己還有幾分腦子知道他這是故意而為之,還真的要被溺死在這樣的溫柔里拔不出來。
她點點頭,感受著他手心上的溫度,被那雙手緊緊的握著,片刻的慌神,借助他的力,安全落地。站在他跟前,她仰頭瞧著近在咫尺的他,一抬頭,看到他一雙溫和的雙眸,臉頰上都帶著幾分溫柔,猶如沐浴在陽光之下的一朵花。
四目相對,竟也有一種夫妻和諧的景象。
殊不知,冷靜的冷霜晴心中卻在已經(jīng)燃燒了一團火,等待隨時將眼前的假意溫柔燃燒成灰燼。
宮凌風(fēng)卻輕笑,攥她的手緊了幾分,“走吧!”
冷霜晴微微點頭,提著裙擺往里面走,嘴角卻有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
到了府中,豆子著急的跑來,“小姐,小姐,啊……殿下!我……”
豆子沒想到宮凌風(fēng)也會來,看冷霜晴和他恩愛的樣子也有幾分意外,此前冷霜晴突然離開,府中人都知道回門當天宮凌風(fēng)沒出現(xiàn)定然是不待見她,又因為她的提前離開。這個事情在冷府沒少被議論,豆子和趙氏招了不少白眼。可誰會想到今天的這個情況宮凌風(fēng)也會跟來,且瞧著兩人的樣子倒是真的很恩愛。
冷霜晴擋住了豆子臉上放大的驚駭,順勢也松開了宮凌風(fēng)的手,拽著豆子往里面走,“我先去看看娘,娘可在里面?”
豆子有些發(fā)證哦了一聲,她跑出來就是要截住冷霜晴不想她直接去冷海那里,因為趙氏找她有事要說。
“夫人說叫小姐先過去瞧瞧,上次小姐走的急,夫人很是惦念。”
冷霜晴輕笑,下意識的轉(zhuǎn)眸用余光打量宮凌風(fēng),她上次為何突然離開還不是因為他?眼神很快收回,對豆子交代,“知道了,你先去給娘送消息,就說我們回來了。”
她將我們兩個字咬的極其的重。
豆子也聽出了她話里面的意思,重重點頭,“奴婢這就去準備,小姐和殿下慢走。”
豆子撒開腿跑,腳步有些踉蹌。
冷霜晴瞧著她背影多了幾分擔憂,她們的院子可還沒招待過像樣的人進去過。不管宮凌風(fēng)今日到底是因為什么過來,多多少少還是給了她幾分心安,至少叫她母親那邊放心不少,尤其……院子中那么多雙眼睛看著,那以后她母親在府中的地位也會漸漸好起來。
“殿下,多謝!”冷霜晴誠懇的道謝,微微傾身,算是給了宮凌風(fēng)一個不錯的回答。
宮凌風(fēng)卻依舊冷霜著一張臉,沒有任何回應(yīng),腳步邁大幾分,留她一個人在原地發(fā)怔。
她差異蹙眉,瞧著他背影,心中低罵,“喜怒無常的神經(jīng)病。”
兩個人一前一后往趙氏所住院子走,她進門,宮凌風(fēng)卻遠遠站著。她知道,他來監(jiān)視自己,能夠演剛才那一場戲已經(jīng)足夠。是否能夠與她一同進院子已經(jīng)不重要,她不強求。
娘……”
趙氏一見冷霜晴進來,有些激動,“女兒,娘跟你說些事情,你將房門關(guān)上。”
咯吱,房門關(guān)緊,才想要抬腿的宮凌風(fēng)渾身一僵,剛才溫和的臉上瞬間染了寒霜。
白楓微微蹙眉彎腰上前,低聲詢問,“殿下,為何不直接進去?”
宮凌風(fēng)沒吭聲,只雙手背負,深吸口氣,轉(zhuǎn)身朝著院中的亭子走去。
聽說十一殿下來了府中,冷海早早的叫人去準備,如今已經(jīng)備好了酒菜,冷府的管家正焦急的跑進來,“殿下,我家老爺說殿下過來,務(wù)必要留下來才行,府中備好了酒菜,想請殿下過去。”
宮凌風(fēng)低頭掃一眼那管家,沒吭聲。
一時之間院子中就只有安靜的清風(fēng)在耳邊吹拂,管家的半個身子都要垂在地上,任由身子骨硬朗,也實在無法保持這個姿勢泰久,他覺得腰都要斷了,可沒聽到上頭的話,就不敢亂動。
白楓此時上前,低聲提醒宮凌風(fēng)。
宮凌風(fēng)才開口,“恩!”
他抬頭,看到冷霜晴從里面走出來,面色凝重,眉心深處蹙著一雙愁容,盡管一閃即逝,可他也捕捉到了。
冷霜晴的眼神落在他這里,提起一口氣,捏緊了自己的袖口,朝他的方向走。
宮凌風(fēng)勉強扯起嘴角笑,越過依舊彎腰的管家走到冷霜晴跟前將她牽住,“我們現(xiàn)在去看看冷丞相。”
冷霜晴點點頭,掃一眼站在那邊的管家,“劉管家?可有事?”
管家轉(zhuǎn)身要回答,宮凌風(fēng)呵呵一笑搶過話頭,順勢又牽住了她的手,“冷丞相備好酒菜等我們過去,冷丞相已經(jīng)臥病在床不能起身還能想到這些,實在是難得,我們不如先過去瞧瞧!”
冷霜晴多瞧了兩眼那管家的樣子,眉頭皺的緊,她是打心底不愿意看到那個狗奴才,那個人是李夢的人,欺負起她和她母親來手段尤其殘忍。
冷霜晴點點頭,最后深看一眼管家,沒吭聲。
兩個人才到冷海院子,就瞧見李夢笑著迎出來。
冷霜晴看的出來,李夢這是才被毒藥折磨過,這臉色跟白雪一樣。
她看的心頭無比痛快,呵呵一笑,“大娘好!”
好?
李夢嘴角抽搐,“進去吧,殿下,女兒。我家老爺可是等了你們很久了呢,呵呵……”
冷霜晴對她甜甜的點頭,肩頭撞著肩頭的往里面走,才推門,就聞到了房中一股刺鼻的藥味兒,她懷中的靈石有了變化,這……毒藥?
宮凌風(fēng)捏著她手的力道緊了幾分,“中毒。”
冷海不是生病,是中毒。
冷霜晴也在懷疑冷海的毒來的有些蹊蹺,卻沒想到是這樣,可這毒藥……是宮凌風(fēng)?
她挑眉看向?qū)m凌風(fēng),宮凌風(fēng)卻只側(cè)目沖她冷眼一掃,再沒任何表情。
“咳咳……”
還未進去,就聽到了冷海沉而憋悶的咳嗽。
“殿下,女兒……我,我不能,咳咳咳……”
“丞相大人還是好好將養(yǎng)身體才是,這一次運送糧鹽出事純屬意外,丞相大人何必如此上心?父皇也未曾怪罪。”
宮凌風(fēng)的話叫冷海的咳嗽聲更大,一時半會兒都沒緩過來。
這里面到底是為何,兩個人都清楚。
冷海咳嗽了很久,臉從白變成紅,最后變成黑紅,咳嗽聲還沒停。突然,嘔的一聲,一口黑血……
宮凌風(fēng)拉著冷霜晴往外面走,隨口交代,“毒發(fā)。”
冷霜晴心中一驚,加快腳步。兩個人才邁步出來,外面的空氣吹散了身上的藥草味道。卻不知,險些與才被請進來的大夫撞了個滿懷。宮凌風(fēng)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拉住,躲開大夫,卻腳下不穩(wěn),直接栽在他懷里。宮凌風(fēng)的身子太硬,痛的她額頭都在痛。
她臉色一白,跟著就紅了。
宮凌風(fēng)問,“臉紅什么?”
冷霜晴臉更紅,垂頭不吭聲,輕輕推他自己往前走,才發(fā)現(xiàn)手還被攥著。
她無奈收住腳,就聽他說,“冷海中毒不是我。”
她差異挑眉瞧他,他又說,“不是你?”
冷霜晴剛要再問,就看到宮凌風(fēng)手中多了只匕首,正是剛才她母親給她的那只。
她臉色煞白。
剛才她母親將她叫進去的目的是要她殺了冷海,可是她壓根沒想要動手。先不說殺冷海還不是時候,更主要,她還想叫冷海說出她外祖父的下落,尤其,冷海死的太容易對他簡直就是一種寬恕,她要好好折磨冷海才行。當時她為了安撫母親才將匕首收下,可是……一轉(zhuǎn)身就落入了他的手中。
宮凌風(fēng)冷笑,將匕首還給她,她伸手去接,卻沒拽出來,頭頂上傳來他的聲音,“你到底是誰?”
她失望的翻了個白眼,“殿下既然不相信我,回去再將我關(guān)押地牢,為何陪著我演戲?”
宮凌風(fēng)眉頭緊鎖,剛才他是陪她演戲?他……
冷霜晴不等他說話,涼薄的語氣又添了幾分冷霜,“殿下如此監(jiān)視我也真是撒費苦心。”
陡然,宮凌風(fēng)的身上多了一層寒霜,冰涼徹骨,周圍的空氣好似被抽離,驟降幾度。
啪嗒,匕首落地。等冷霜晴抬頭,眼前已經(jīng)沒了他的身影。
她才出院子,就看到白楓過來送消息,“娘娘,殿下已經(jīng)離開,殿下交代,藥材一定要注意保存,切勿受潮,請娘娘一個時辰后盡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