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響,電梯門緩緩的打開——
與電梯內(nèi)站著的人四目相對,安涼只覺得自己的腦袋似乎轟的一聲就炸開了,還沒來得及背到自己肩上的畫筒也因為忽然的松手而掉在地上,過去那些歡樂和失望的情緒就像是洪水猛獸一樣席卷著她身旁的空氣,壓抑得她像是要喘不過氣來一樣。
她并沒有做好在這個時候就見到他的打算。
蔣洛緩緩地從電梯內(nèi)走出來,眉頭微微皺著,一瞬不瞬的盯著紋絲不動的安涼。他的眼神似乎很平靜,繞著安涼走至她身后的時候,被壓抑在眼底的情緒卻讓他的瞳孔止不住顫抖起來。
他也有些不相信站在自己眼前的這個人是她。
在過道最盡頭轉(zhuǎn)角處守著的人看到蔣洛去而復(fù)返,走出電梯后卻站在原地并沒有動,面前又站著一位女人,抬步往這邊走了幾步,就被他忽然抬起的手阻止了。
樓道內(nèi)死寂得仿佛空氣已經(jīng)凝結(jié)了一般。
整個樓道像是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安涼小心翼翼的克制著自己的呼吸,覺得自己似乎就快要憋死了。
在心臟像是快要從喉嚨跳出來一樣之前,安涼緩緩地轉(zhuǎn)過了身去。
她一直覺得自己這些年沒什么變化,也理所當(dāng)然的覺得這短短的幾年不可能讓人有多大的改變,可是當(dāng)她看著此刻站在自己眼前的蔣洛時,她才知道一個人的變化有多大其實和時間沒有多大的關(guān)系。
“阿……”
“侯——安——涼?”
自己的名字早已經(jīng)從別人的口中聽過不止幾千遍,可安涼如今就這么站著,心中的涼意卻一陣高過一陣,也忘了剛剛自己的話被人打斷了。
半晌后,電梯門緩緩的合上。
“呵,侯安涼。”
沉默了幾秒,蔣洛彎身將掉落在地上的畫筒撿起來,遞到安涼的面前:“侯小姐,很久不見啊,看來剛剛的我并沒有眼花,我看到的人的確是你啊。”
聽著蔣洛陰陽怪氣的聲音,安涼臉色一沉,沒了剛剛的慌張,猛地從他的手中奪過畫筒,抬起頭盯著他:“對,蔣先生,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別來無恙?
這四個字,蔣洛在商場上與人客套的時候不知聽了多少回,原本一直都平靜如水的反應(yīng),卻因為由安涼說了出來而顯得不一樣了。
安涼將畫筒奪了回來之后,大約是察覺到了蔣洛的情緒波動,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他眼底摸不透的神色才又故作隨意的說了一句:“沒有想到蔣先生也住在這一層樓,若是知道會這樣照面,我就——”
“就怎樣?”
蔣洛口氣十分沖的打斷了安涼的話,瞧著她的神情,他恍然大悟的長長“啊”了一聲:“那個宋繹昀今天的私人行程,就是你是嗎?你不住這里的話,是要住到他家里去?”
安涼一怔。
“怎么?”
對上安涼審視的雙眼,蔣洛抿了抿唇瓣:“你這么看著我,是我說錯了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