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告別雙親

永元八年,秋。

屋內(nèi)燭光搖曳,忽暗忽明,一位穿著素色羅裙的女子坐在妝臺前忍不住的低聲抽泣。

“綏兒!”女子身后一位體態(tài)豐盈的婦人也含淚低聲哭泣。

這位婦人身穿華袍,一襲藍色襦裙金絲鑲邊,手腕上的玉鐲晶瑩剔透,頭戴金釵,一副貴夫人模樣。

“母親!女兒此次進宮已成定局,母親切不可太過憂心,若是因此傷了身子,那就是女兒的不孝了。”女子轉過身子,站了起來,跪在那對夫婦面前掩面而泣。

這位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絕色佳人正是當朝護羌校尉鄧訓的女兒鄧綏。

“綏兒你從小就陪伴在爹娘身邊,如今你卻要獨自進宮,叫為父和你娘怎可放心?”鄧訓立刻上去將跪在地上的鄧綏扶了起來。

鄧綏站起身子,看著一旁已經(jīng)哭紅眼眶的雙親十分不舍。

“女兒也不舍父親母親,可是這三年一度的宮選,女兒如果抗旨不去,怕是會給全家都招來殺身之禍。”

自古以來,三年一度的宮選,是多少女子追逐向往的機會,又是多少女子的噩夢呢?

“綏兒,都是為父無用,讓你小小年紀就要承受這般苦楚。”鄧訓深感自責,垂下頭,捂著胸口痛苦的說道。

“此事哪能怪父親,綏兒進宮后一定謹言慎行,韜光養(yǎng)晦,守得自身平安。只是望父親母親不要為女兒日日憂心,以免傷了身子。”鄧綏見一旁自責的父親和不停嗚咽的母親安慰道。

聽到鄧綏的話后,鄧夫人拭干了淚痕,抓著鄧綏的手,柔聲說道:“為娘知道你從小就是一個懂事的孩子,還記得有一年你祖母親自為你剪發(fā),只因年事已高眼睛不好,誤傷了你的額頭,你忍著疼痛一聲不吭讓你祖母幫你剪完。”

說道這里鄧夫人臉上滿滿都是欣慰,她拍了拍鄧綏的手繼續(xù)說道:“事后為娘問你疼嗎?你只是搖了搖頭說‘不是不疼,只是祖母憐我為我斷發(fā),不忍傷老人心意,所以忍受了’。那時候你才六歲,尚能如此乖巧伶俐。”

“綏兒,你從小聰明伶俐,才智過人,乖巧懂事,我和你母親很是欣慰。不過為父在這里還是有幾句話要交代,后宮之中明爭暗奪,暗潮洶涌,你一定要小心提防,處處謹慎。為父不求你能寵冠后宮,飛黃騰達,只愿我兒能平安一世。”鄧訓看著自己的女兒,聲音都變得沙啞,他紅著眼眶交代道。

“女兒謹記父親教誨,入宮后女兒一定萬事小心,收斂鋒芒,不讓父親母親擔憂。”鄧綏微微欠身說道。

夜入三更,鄧綏合衣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她起身推開窗戶,看著空中懸掛著的那一輪潔白的圓月,心中不由得有一絲悲涼。

以后怕是再也難以看到故鄉(xiāng)的月亮了吧,她倚在床邊獨自感傷。

那一年她才十五歲,就要背井離鄉(xiāng),離開父母雙親,獨自面對后宮中的風云變幻。

第二日一早,在兄長鄧騭的護送下,鄧綏踏上了宮里安排前來接應的馬車。然而就在布攆放下的那一刻,在不遠處的一株柳樹下她發(fā)現(xiàn)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他,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人。

鄧綏不由得一愣,她的眼睛一直盯著那個方向,好似他也正盯著她。

“小妹?”騎在馬上的鄧騭似乎發(fā)現(xiàn)了她的反常,他不由得壓低聲音提醒。

“我們走吧!”終于鄧綏回過神來,她放下了布攆。

車夫架著馬車,車后還跟著四個騎馬的侍衛(wèi),馬車緩緩的向洛陽皇城行去。

坐在馬車里,鄧綏不覺想起剛剛的情形,他還是那般俊朗。一襲玄色衣衫,劍眉星目。

要怪就怪天不隨人愿,終究還是她對不住他。

鄧綏緩緩閉上眼睛,興許這就是命吧,命中注定要進入深宮之中換的全府安寧,命中注定要在那深宮大內(nèi)里孤獨一世,命中注定此生和他從此再無交集。

莫約兩日,鄧綏就從南陽新野到達洛陽皇城。

因為按例慣例入選的良家子都于九月十三日入宮,所以鄧綏在兄長鄧騭的陪同下入住了府上在洛陽的一處別院。

“小妹,這兩天舟車勞累,今日就在這里好生歇下,待到明日自會有宮里的馬車前來接應。”吃過晚飯后,鄧騭看著鄧綏交代道。

鄧綏微微點了點頭,臉上帶著些許倦容。

“小妹,如今宮里表面看似一片祥和,實則暗潮涌動。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你進宮一定要小心謹慎,莫要與人起爭執(zhí)。凡事以保全自身性命為緊。以后全府的安危榮辱也與你緊緊相連。所以一定要萬事留意,不要叫人陷害了去。”鄧騭再三叮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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