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宮門口,小太監(jiān)早已等在那里,說是早朝已經(jīng)散了,皇帝正在御書房等著。于是黎羽便帶了樓霽華直奔御書房。
皇帝聽說二人來了,老遠便笑著迎了出來,哈哈大笑。
樓霽華從未見過皇帝,此時心中忽然有些犯嘀咕:這皇帝,莫不是個傻子吧?
黎羽拉著樓霽華,恭恭敬敬地跪下請安。
皇帝將黎羽扶了起來,大笑道:“早聽說你命硬克妻,朕真是為你捏了一把汗,今日看到王妃平安無事,朕就放心了!”
黎羽拉起樓霽華,不咸不淡地道:“皇上多慮了。”
樓霽華聽著兩人說得虛偽,忍不住在旁插了一句:“克妻也未必是一天便克死了的,或許我明日再死也不可知?;噬戏判姆旁缌?!”
皇帝“哈哈”一笑:“雨兒如今嫁了人,性子倒是……”
他的聲音忽然卡住了。
樓霽華不慌不忙地又屈膝行了個常禮,笑道:“家姐這兩日正病著呢,難為皇上還記掛著她。”
皇帝重新綻開笑容,朗聲道:“竟是朕孤陋寡聞了,一向只知樓尚書府上有朵傾國傾城的牡丹花,竟不知道他還藏了一朵帶刺的紅玫瑰!黎兄,你是有福了!”
“虧得皇上不知道。若是知道,怕是要被您摘了去。”黎羽神色冷淡,看不出喜怒。
皇帝又發(fā)出一陣爽朗的大笑:“哎喲不得了啦,咱們的定北王吃醋嘍!”
這時一個宮裝麗人從書架后面轉(zhuǎn)了出來,莞爾笑道:“能讓定北王上心的女孩子,必有其過人之處。恭喜王爺了。”
黎羽拱手為禮:“貴妃娘娘。”
樓霽華對宮中禮儀所知甚少,便只跟著斂衽行了個萬福禮。
薛冷畫用團扇遮住半邊臉,輕咳了兩聲,笑道:“果然是個妙人兒,難怪王爺這般愛憐,連早朝都耽誤了。”
“愛妃可別冤枉了定北王,他平日也不常上早朝。”皇帝大笑。
樓霽華疑心這皇帝得了狂笑癥,但她是不會說的。
黎羽和樓霽華都沒有接話,氣氛僵住了一秒。隨后皇帝笑道:“朕還有要事同定北王商議,畫兒先帶著定北王妃到花園走走吧——你們姐妹經(jīng)年未見,正好也親近親近。”
樓霽華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多了這么個“姐妹”,但皇帝既然這么說了,她也只好應著,跟在這位薛貴妃的身后慢慢地走了出去。
剛走出門外,便聽見皇帝在里面朗朗地開了口:“托你尋找茶商的事,可有眉目了?”
樓霽華心中一動。
這時旁邊的小宮女輕咳了一聲,樓霽華發(fā)現(xiàn)那位薛貴妃已經(jīng)走遠,忙跟了上去。
這個工夫,她終于想起了這位貴妃娘娘的來歷:上將軍薛從義的掌上明珠,號稱天下第一才女的薛四小姐,半年之前剛剛?cè)雽m就越過七八個品級直接封了貴妃,羨煞了天下女子——原來是她!
難怪皇帝用上了“姐妹”二字。這薛從義跟她父親樓瀚海算得上是通家之好,薛冷畫跟樓霽雨也確確實實是親如姐妹的手帕之交。
可惜的是,樓霽華不是樓霽雨。她在尚書府的地位,勉勉強強比個二等丫鬟強一點,就算是“通家之好”,她也是沒資格去見的。
看著薛冷畫纖巧的背影,樓霽華自嘲地苦笑起來。
這時走在前面的薛冷畫忽然站定了腳步,轉(zhuǎn)過身來:“皇上給定北王賜婚,定的是尚書府的大小姐樓霽雨,為什么嫁過去的卻是你?這是欺君之罪,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