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蝶說:“老夫人是蘇總的奶奶。你和蘇總的事情,她都已經(jīng)知道了。蘇總是她一手帶大的,又是蘇氏的繼承人。所以,對于蘇總的事情,老夫人比較上心。”
我聽的一知半解,有些迷糊的說:“那她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安蝶聽了這話,卻瞟了我一眼,遲疑的說:“林小姐,我覺得你人不錯,給你一個忠告,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瞧她話說的凝重,忍不住緊張的點了點頭。
卻聽安蝶又說:“你和蘇總之間,是不可能的。
雖然蘇總對你確實有些不一般。但生在大家族,有些事情,蘇總自己都身不由己。
而且,因為潘少爺?shù)木壒?,老夫人對你的印象很不好。為了避免麻煩,你最好和蘇總保持距離。”
我一愣,終于有些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忍不住心口一窒,半響,訥訥的說:“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從來都沒想過會和他有什么未來,老婦人未免想多了。”
安蝶聽了這話,看了我一眼說:“那是最好的了。”
我心顫了顫,悶悶的沒有再說話。
之后,我們不再聊這個話題,安心辦理喪事。因為我奶奶和大伯、大伯母都不在,好多親戚朋友都好奇的詢問,他們怎么沒來。
我只好撒謊說我奶奶因為太過傷心,身體有些抱恙,被大伯和大伯母一起送去了醫(yī)院。
親戚們沒怎么懷疑,還嘆息著安慰了我?guī)拙洹?/p>
告別儀式結(jié)束后,父親的遺體就要被送進(jìn)火葬場活化了。想到這個世界上,最關(guān)心我的人就要永遠(yuǎn)消失。我再一次控制不住的悲痛大哭。
我的父親,是這個世界上最平凡的父親,但也是最偉大的父親。
他為了我,一輩子節(jié)衣縮食,一輩子勞心勞累,一輩子沒有再婚……
可我,卻再也來不及報答。
40分鐘以后,父親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只剩下一把裝在骨灰盒里的灰白粉末。
我將骨灰盒葬在郊外的一處公墓中,從此和父親真正的天人永隔。
喪禮結(jié)束以后,我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般,昏昏沉沉的回到家中。然后直接跑到我爸的房間,趴在他的床上。
鼻尖,全都是爸爸的氣息,好像他就在身邊的樣子。
可我知道,他再也回不來了。
這一個晚上,我捏著我爸爸寫給我的遺書,最終淚流滿面的昏睡過去。
第二天早上,我被窗外的陽光刺醒。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頭痛欲裂,還有些怕冷。大概昨晚上沒脫衣服就睡著了,所以感冒了。
我也沒太再意,就著開水吃了兩粒感冒藥,然后便去了拘留所,打算把我奶奶他們保釋出來。
他們已經(jīng)在里面呆了一夜,估計被嚇得不清,我心里挺心虛的。
辦理好手續(xù),我奶奶他們終于出來了。一個個就像爽打了的茄子,整個都焉了,再沒了之前的蠻橫氣焰。
我?guī)麄內(nèi)ソ诌叺脑绮偷瓿栽顼?,溫?zé)岬氖澄镆幌露?,這三個人立刻又活了過來。飯桌上就開始商量,接下來要怎么辦。顯然沒有吸取教訓(xùn),還不打算放棄索要賠償金。我都忍不住佩服他們的韌勁了。
我喝了口面湯,不動聲色的說:“奶奶、大伯、大伯母,忘了告訴你們一件事,我爸爸的喪禮昨天已經(jīng)辦完了。一會兒我?guī)銈內(nèi)ニ墓辜腊菀幌?。至于索要賠償金的事情,我不想?yún)⑴c。如果你們真能要到錢,我也不想分這個錢??偠灾@事我隨你們了,但別拉上我。”
我奶奶他們一開始聽說我居然不等他們,就把我爸爸的喪事給辦了,一個個都挺生氣的。
后來又聽說我不要賠償金,臉上又是一片喜色。不敢相信的問:“綿綿,你真的不要賠償金?這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啊!”
我冷哼一聲,鄙夷的說:“爸爸用命換來的錢,你們好意思要,但我不忍心拿。”
我奶奶聽了這話,不但不害臊,還訓(xùn)斥我:“跟你爸爸一個樣,沒錢還說大話。裝什么清高啊!”
我懶得理她,我奶奶這性子,我要是再說下去,就要吵起來了。
之后,我?guī)夷棠趟麄內(nèi)ノ野值哪沟丶腊?。祭拜完后,又把他們送到旅社休息。再然后,我便回家了?/p>
因為感冒的緣故,這么一折騰,我感覺頭更暈了。渾身上下一點兒的力氣也沒有。
于是回到家后,我便一直躺在沙發(fā)上休息,連午飯都沒吃。這一躺,就是一個下午。
天快微微暗的時候,我接到了蘇云澤打來的電話。他問我在做什么。
我和他說:“身體有些不舒服,在休息呢。”
蘇云澤一聽這話,又趕忙問:“哪里不舒服?有沒有去醫(yī)院?”
我敏感的捕捉到他語氣里的關(guān)心,心口忽然一跳,腦子里卻猛然想到安蝶和我說的那些話。
她說,我和蘇云澤之間是沒有未來的!
搖了搖頭,我有些心慌的自嘲:林綿綿啊林綿綿,你在胡思亂想些什么呢?蘇云澤這樣的人,是不可能對你認(rèn)真的,他只是在和你玩曖昧。別當(dāng)真!別當(dāng)真……
這樣默念了幾遍后,感覺心態(tài)又回歸正常了。卻聽電話里的蘇云澤又問:“你怎么不說話了?沒聽見嗎?”
我反映過來,連忙說:“噢,我沒去醫(yī)院。沒事的,晚上睡一覺就好了。謝謝蘇總關(guān)心。”
蘇云澤聽了這話,卻沒好氣的說:“反映都變慢了,還說沒事。等我會,我?guī)闳メt(yī)院。”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我以為我聽錯了!
蘇云澤居然要送我去醫(yī)院!
可是,20分鐘后,他真的出現(xiàn)在了我的家門口。一進(jìn)來就關(guān)心的伸手探了探我的額頭。發(fā)現(xiàn)有些熱,又蹙眉說:“都發(fā)燒了!怎么這么大的人了,都不會照顧自己?”
我一陣受寵若驚,微微別扭的說:“蘇總,你還真的來了??!其實也沒什么要緊的,睡一覺就沒事了。”
蘇云澤聽了這話,卻有些不悅,語帶命令的說:“別說了,去醫(yī)院吧!”說著拉了我的手,就往外走。
我說:“蘇總,我真的沒事!”
蘇云澤卻不聽,依然拉著我,自顧自的往前走。
我始終有些怕他,見他態(tài)度強硬,也不敢太過反駁,最終還是跟著他離開了。
到了醫(yī)院后,醫(yī)生說,只是普通的感冒,輸點兒抗生素,吃兩天藥就沒事了。
于是,我去了輸液室輸液。
期間,蘇云澤一直陪著我。他就坐在我旁邊,看手機(jī)上的新聞打發(fā)時間,一點兒不耐煩的神色都沒有。就好像熱戀中的男友,陪著自己的女朋友那樣的理所當(dāng)然。
我忽然生出一種強烈的感覺。覺得蘇云澤似乎喜歡上我了。
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可女人強烈的第六感讓我覺得,十有八九,就是這樣的。
我的心里忽然有些竊喜。明知道和他未必有可能,卻還是控制不住的開心。心里就好像灌了蜜似的,把父親死亡的陰郁都沖散了一些。
我一邊輸液,一邊不時的拿眼睛偷瞄蘇云澤。也不知怎么的,同一張臉,以前看著并沒有感覺。可現(xiàn)在,老是控制不住的心慌,還患得患失的樣子。
這個時候,蘇云澤的手機(jī)響了起來。也不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就聽他對著電話淡淡的說:“我晚上沒有時間……明天再說吧……好,再見。”然后便掛斷了電話。
我忍不住奇怪的問:“誰的電話??!”
蘇云澤眼睛盯著手機(jī),頭也不抬的說:“小敏的!”
小敏是誰?叫的這么親切。
“是潘奇的姐姐嗎?”我猜測的問。
蘇云澤點了點頭,不打算多說的樣子。
我想到潘敏和蘇云澤在一起時的那個親切樣,忽然有些泛酸。心里很好奇潘敏給蘇云澤打電話,是為了什么事。卻又不敢再問,怕會泄露了自己的心事。
就這樣,我悶悶不熱的輸完了液,終于可以離開。蘇云澤卻又提議,一起去外面吃晚飯,因為他一下班就來找我了,晚餐都還沒吃呢。
我中午就沒吃飯,肚子也餓了,便欣然同意。
因為我在感冒的緣故,我們最終選了一家中式養(yǎng)生餐廳。然后要了個包間,點了幾個菜,就這么吃了起來。
我吃的還算滿足,這里的菜挺合我的口味。
吃完以后,蘇云澤也不急著離開,坐在座位上點燃一根煙,問我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有些傷感的說:“能有什么打算!爸爸不在了,但我還要生活。過幾天去找個工作,就這么過著唄?”
蘇云澤沒有接話,默默的將一根煙吸完,這才站起身,一邊拿外套一邊說:“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們兩個出了包間,可怎么也沒有想過,才走了沒幾步,居然在過道里遇見了潘敏。
潘敏看見蘇云澤,十分的意外??僧?dāng)她看見旁邊的我時,臉色卻猛的沉了下來。緊接著,目光中翻涌起洶涌的怒火。
“你說晚上沒空陪我吃飯,就是為了和她共進(jìn)晚餐?”潘敏指著我,目光卻直視著蘇云澤的問。